屋内静得仿佛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她终于起身,赤足踏地,走至他身后。
手,自他肩上滑落,缓缓绕过他胸口。
他睁开眼,未动。
她将脸贴近他颈侧,气息轻拂,像酒,又像火。
她在他耳边低语,声如呢喃:
火未燃时心先热,未吻已知谁属谁。
指尖绕你千重梦,唇未贴,魂已随。
今宵不问前路远,只愿共焚一场灰。
情深不必长夜长,合焰一瞬亦成泪。
每一句,都像吻,落在他耳后、落在他心底。
她的指尖滑过他胸口的襟扣,又停下。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
不是拒绝,也不是顺从。
只是那一刻,他终于明白
他早已身在焰中,无法抽身。
他们都未说话。
只是那双交握的手,直到灯熄火灭,也未曾松开。
第13章 第十三章|孤城
昨日灯前语未休,今朝陌上影成仇。
衣针不织同心结,红妆空送断肠流。
你行我望天涯久,一别经年不回头。《孤城》
他曾说,不让别人动自己国的人一根指头。
所以他动手了。
那晚,月姬刚踏出巷口时,便发现她原本锁定的目标祁国的边商与旧部,已横尸街头。
血迹未干,刀痕还热,干净利落,一剑封喉。
他站在风中,手握未收的剑,满身是杀气,却没有看她。
她望著那一地祁国死士,神色未变,只在擦肩而过时,淡淡地说了一句:
「原来我雇了一个杀手。」
他没有答,只将剑重新入鞘,低头离开。
他不是为她杀人。
他是为自己国家,为那点残存的傲气。
那是祁国,从不肯跪著求情的骄傲。
哪怕腐败,哪怕错得彻底,也必须由自己人来清。
数日后,她追查的线索指向一处暗巷据点,他与她分头行动。
当他赶至时,黄昏已沉,街边静得出奇。
他刚踏进那片屋簷交错之地,一声惊雷炸响。
轰!
整条巷道炸成火海,火光将半面天际染红,他扑进烟尘,找不到任何尸首,只有一方布料,焦痕斑斑。
是她的手帕。
他曾经见她用这块手帕为他包扎伤口。
他蹲下身,捡起那方帕子,握得死紧。火光灼眼,他却一言不发,眼神空茫得如同那片焦土。
她死了。
她,死了。
三日后,黑鸦送来密令祁国皇命:即刻返国,密事需议。
他未多言,只将手帕收入怀中,一身黑衣骑马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