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首情歌，是一首告别。

她不是要嫁人，她是要改命。

他胸口微震，喉咙一紧，像有什么哽住了，却无法咳出。

他知道她要做什么。

他再次跟著她，这次不为查证，而是……不忍错过。

她潜入那幢无名宅邸，身影没入影墙。

他伏在墙外，剑横膝上，指节微紧。

烛火灭的那一刻，他看见她的影子在墙上扬起，随之一声低响。

无人呼救，无人挣扎。

只有她踏出那扇门时，眼神如初，步伐如雪。

她擦过他身侧，身上染著血，发上沾著光。

他一动不动，直到她走远数步，他才转身。

没有多想，脚步已追了上去。

夜风微凉，她未回头。

他默默跟在她身后，像一片影子，紧贴又沉默。

她忽然停住，缓缓转身，眼神清冷，却不陌生。

她看著他，一字未漏，只说：「这是你自愿的。」

说罢，转身。

风起时，裙袂微扬，将她的背影拉长。

他没有回话，也没有停下。

只是一步步，随她走入那条无名小巷。

星光落在两人影上，静静交叠，无声，不问前路。

第12章 第十二章｜合焰

火未燃时心先热，未吻已知谁属谁。

指尖绕你千重梦，唇未贴，魂已随。

今宵不问前路远，只愿共焚一场灰。

情深不必长夜长，合焰一瞬亦成泪。《合焰》

夜色浓重如墨，空气里却弥漫著烧过药草的甜香。

月姬循著消息潜入码头后院，这里曾是走私夜草的转运据点，也是几位祁国与霁国间勾结之人出没之所。

她攀墙翻入时，地上仍有尚未干透的血痕。

院中静得诡异，暗处一具尸体横卧，喉咙被剑削得俐落，血不溅衣。

杀手极干净，也极狠。

她轻步前行，转过屋角，只见一人站在矮墙之侧，背对火光。

红光映著他衣袍下摆，剑尖尚滴著血，却不见一丝情绪。

他回头时，眉目平静如常。

她与他四目相对，无言以对。

只是淡淡地，轻声说：「原来我雇了一个杀手。」

他没有回应，只是将剑收鞘，转身离开这片尚未冷却的血色之地。

她也没追，只低头看著地上的血花静静发散，像某种已无法挽回的决意。

当夜，他们投宿一间破旧客栈。

房内仅一张木榻与一张竹椅。

他脱下外袍，将床让给她，自己坐于窗侧，闭目养神。月光照在他侧脸，将那张沉静的脸庞铺上一层银灰色。

她躺入床中，背对他，睁著眼，久久未眠。

风穿过纸窗，吹得灯芯微微跳动

他未入睡，却也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