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红衣如血,目如寒星。

蜡泪滑落,火光映出匕首上的银光。

她来不及喊,也来不及问。

一刀刺入心口,血溅在宫袍上。

长昭瞪大的双眼里,倒映著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

她终于低头,看见自己指缝间的血色绽放,像一朵残红花,静静落下。

她倒下时,蜡烛也随之熄灭。

院墙外,凌翊站在影中,长风掠过他衣袍。

他目光无声地望著那道红影重新现身于暗门,满身寂静,如刚从地狱中归来。

她的衣角沾著血,发丝有一缕落在颊旁,眼神未惊未乱。

他迎上前半步,未问一句,只站定。

她擦过他身侧,脚步不停。

他转身,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而行,无语,无声。

她忽然停下,回头,眼神平静地望著他。

唇动,声音轻若风:「这是你自愿的。」

说罢,转身,继续踏进夜色的深处。

他未答,但步履未停。

一人杀,一人随。

自此,无退路。

第11章 第十一章|照影

折枝花插鬓边红,钗影微摇步未稳。

镜里妆成非旧我,针线缝心不缝痕。

当时曾信情如梦,今朝自嫁风与尘。

回眸不语鬓如雪,此去人间不问恩。《新妆》

临邑街头的茶楼一如往常,天气微凉,雾气从窗缝爬进来,拂过一壶刚煮沸的老白茶。

凌翊坐在角落,手握茶盏,神色如常。

掌柜是他多年暗线,从祁国远派而来,表面上是本地老板,实则断讯中转。

茶已三巡,掌柜低声说:「那女子底细查得不深,江湖上的身分是流亡乐伎,过去几年流连于不同花坊,无从定义。」

他未作声,只淡淡抿茶。

「可你这样子……」掌柜打量他,语气似笑非笑,「怎么看都像个……死了夫君的妇人。」

杯中茶水一晃。

他没回答,只把杯放回桌上,眼中那点波光,也如茶面被盖上盖子,悄然湮灭。

他开始跟著她。

她出入药铺,路过酒肆,夜里常常独自一人走进那些昏黄巷弄。

他远远地,从屋檐、树影、墙角望著她。

她从未与任何祁国人接触,也未曾递出过暗号,甚至有几次,他目睹她潜入某户人家,短暂停留后,那人就再也未出门。

她不是来通风报信的。

她在清人。

他心头起伏,理智逼他抽身,却又被某种难以言说的东西拉住。

那晚,他伏在屋顶,正准备转身离开,忽听她低声唱起歌来。

声音极轻,如雾入林,却句句不落地落入他心底。

折枝花插鬓边红,钗影微摇步未稳。

镜里妆成非旧我,针线缝心不缝痕。

当时曾信情如梦,今朝自嫁风与尘。

回眸不语鬓如雪,此去人间不问恩。

他屏息而听,只见她正对著铜镜轻唱,一针一线地系好衣带、贴花钿,为自己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