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鸣夏说:“怪舍不得你?的。”

慕怀清道:“怪不得云程也要怀疑了。”

苏鸣夏一听就懂,笑?道:“要不然?我干脆嫁给?你?吧,你?现?在不娶亲,以?后也总要娶,一直不娶可是会出事的。”

慕怀清拳头抵在唇边,笑?个不停:“我的天呐,你?又在说什?么啊?”

苏鸣夏道:“我在很认真地给?你?建议。”

慕怀清道:“我可没夺人所?爱的习惯。”

苏鸣夏道:“这辈子都见?不着的,算哪门?子‘爱’?”

慕怀清道:“我也是认真的。你?真要回去?”

苏鸣夏的目光投向深邃的夜幕,一双眼也和夜幕一样深邃:“真的。京城,曾经对我来说的确是噩梦,我无数次渴望逃离,也终于如愿以?偿。但跟在你?身边的这三年,我看到了很多东西。你?的恐惧并不能决定你?是谁,唯一能定义你?的,只?有你?的热爱。我舍不得你?,所?以?,想和你?回去,只?是因为我想,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慕怀清内心?触动,说道:“我明白了。”

-

初春,万物生长?。

她将希望留在这片土地,也将在这个充满希望的季节离开。

离开那天,她没有声张。

陈金财,朱才茂,还有衙门?里的其他一些人,她絮絮叨叨叮嘱了很多事,不可欺民?,不可为霸,不可再像她初来时那样懒散。

一群人拼命点头,声音哽咽。

“县尊放心?,我们都知道的。”

“县尊,你?去了京城应该就不会这么累了。”

“县尊要保重身体啊。”

“是啊,县尊,我们永远都会记得您的。”

慕怀清点点头,带着苏鸣夏登上了马车。

车轮滚滚,一群人在她身后朝她招手。慕怀清眼眶发热,放下帘子,没敢再看。

苏鸣夏道:“毕竟是生活了三年的地方,我也挺舍不得的。”

慕怀清道:“是啊,以?后大概也不会回来了。”

马车碌碌驶了一段路,却在将要出城时突然?停下了。

慕怀清疑惑问车夫:“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没应声,早已楞做一块木头。

慕怀清掀开车帘,只?见?道路上,城门?口,到处都乌泱泱地挤满了人。

她不可置信地下了车。

百姓们齐齐围在马车前,有的人手里提着鸡蛋,有些人手里提着烙饼,有些人手里提着酒。

“县尊,请收下我这一点东西吧。没有县尊,我早就在去年饿死?了。”

“俺的腿脚不好,是县尊的新农具让俺干活轻松了好多。”

“我家的田也是县尊从何家手里讨回来的。”

“县尊,听说你喜欢喝米酒,这是我自家酿的,可甜了。”

慕怀清在人群里看见?了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庞,她湿了眼眶,抬手制止道:“乡亲们,这些吃的都拿回家去吧,我不能收。乡亲们能来送我,心?意已经到了。”

人群里一大一小两个女孩挤到跟前来,大的看着她,伤心?地说:“县尊……”

慕怀清问道:“苔花,你?怎么也带着妹妹来了?”

妹妹长?高了许多,抱着慕怀清哭泣道:“姐姐要来送县尊,蓼香也要。”

慕怀清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

苔花道:“没有你?的救济,我也没办法一个人把妹妹带大。县尊,你?还会回来吗?”

慕怀清道:“时间到了,谁都会有离开的一天。往后这归仁县,没有我也会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