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后栽倒，撞翻了矮几，杯盘碎了一地。

血，很快就洇开，像一朵开在素衣上的花。

帘子被一股巨力掀开。

狄婴冲进来时，正好看见谢远压在沈舒荣身上，而她肩头一片刺目的红。

他没出声。

一步上前，拎着谢远的后领，像扔一只死狗一样，将他甩了出去。

沉闷的撞击声。

谢远撞在立柱上，滑下来，蜷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再也爬不起来。

狄婴大步跨过去，将地上的人抱进怀里。

怀里的人很轻，还在发抖。

“殿下……”她死死攥着他的衣襟，“他……他要杀我……”

“他没机会了。”狄婴抱着她，大步往外走，看都没看地上的人一眼。

伤口其实不深，但沈舒荣病了很久。

狄婴端来的药，她都乖乖喝了。

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有时候就坐在帐内的椅子上，擦拭他的弯刀，一句话不说，但那份存在感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不必去试探。

夜里，帐篷外总有一个高大的影子，投在帘子上，一动不动。

是他的。

她坐在帐内，能闻到外面巡逻士兵身上传来的羊膻味和篝火的烟味。

这里是狄国的军营，不是江府。

又是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狄婴端到她面前。

“喝了。”

沈舒荣看着那只碗，没有接。

“殿下想要我这个人，对吗？”

狄婴的动作停住了。

“那殿下，愿意娶我吗？”

药碗被重重地放在桌上，汤汁溅了出来。

“你的条件？”

“退兵。”沈舒荣一字一顿，“永不南下。”

狄婴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帐篷里回荡。

他一把将她从榻上拽起来，箍在怀里，力道大得让她生疼。

“好！”他低头，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一个大齐，换一个你，值了！”

“我答应你！”

太子要娶一个汉人女人的消息，像风一样刮遍了整个营地。

沈舒荣的帐篷帘子被一把掀开，一个穿着火红骑装的姑娘闯了进来，手里还握着马鞭。

是亚娜。

“你这个中原女人，到底用了什么妖术！”亚娜的鞭子指着她，“太子为了你，要退兵！还要杀光所有反对的人！”

沈舒荣正在铜镜前，试戴一支镶着红宝石的步摇。

那步摇晃动，流光溢彩。

她扶正了步摇，才慢悠悠地转过身。

“因为他要娶我做王妃。”

“你撒谎！”

“我有没有撒谎，你很快就瞧见了。”沈舒荣放下眉笔，起身时，袖口不小心拂过桌上的茶杯。

茶水泼了出来，在她面前的宣纸上，洇开一片水渍。

沈舒荣拿起一张干净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桌上的水渍，嘴里还在说着。

“婚事在即，我这身子总是不爽利，还想请亚娜妹妹帮个忙，替我寻几味安神的药材呢。”

第142章 宁愿死

她一边说，一边用沾了水的手指，在桌上飞快地写下几个字。

亚娜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