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只觉得喉咙里一阵腥甜，他盯着沈三：“那孩子……”

“孩子？”沈三发出一声凄厉的冷笑，“江将军，你自己的孩子，跑来问我这个下人？”

江离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廊柱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却感觉不到疼，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她……”江离扶着柱子，才勉强站稳，他看着沈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碾出来的，“她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沈三看着他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心里的恨意不知为何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哀。

他想起了那天清晨，姑娘独自走向城外的背影，眼眶又是一热。

“她没哭，也没说话。就那么一个人，走出去了。”

“噗”

一口鲜血，从江离口中喷出，溅在冰冷的地面上。

“侯爷！”剑心大惊失色，一步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江离却一把推开他，他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那双幽深的眸子，此刻已经是一片骇人的血红。

“剑心！”

“在！”

“传我将令！命薛钊为先锋，即刻整军，一个时辰后，兵发狄国大营！本侯要踏平那里！把他们，碎尸万段！”

第103章 是爱还是占有欲

“侯爷！不可！”剑心急得单膝跪了下来，“狄人虽退，但主力未损，此刻我军长途跋涉，人困马乏，贸然进攻，正中他们下怀！他们若以沈姑娘为人质，我们更是投鼠忌器啊！”

“那又如何！”江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我只要她活着！哪怕是用我这镇北军所有人的命去换！”

他已经疯了。

剑心看着他那双被仇恨和痛苦烧得失去理智的眼睛，心里一片冰凉。

就在这时，一直跪在地上不敢出声的县令，连滚带爬地凑了过来，“将军息怒！将军息怒！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离血红的眼睛扫了过去，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县令吓得一哆嗦，差点尿了裤子，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狄人之所以退兵，除了因为沈大夫，还因为他们的可汗，好像病得快不行了。下官也是听那个狄国副将酒后吐的真言，说他们二皇子急着赶回去争位，所以才……”

他松开剑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剑心也立刻道：“侯爷，县令大人说的没错！我们的探子也传回了同样的消息！狄国几位皇子都在边境领兵，可汗一死，内乱必起！他们现在军心不稳，急于撤兵，我们此时强攻，反而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对沈姑娘更加不利！”

江离闭上眼，额上青筋暴起，握着刀柄的手，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咯吱作响。

许久，他才重新睁开眼，眼底的血色褪去了些，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和决绝。

他走到堂中挂着的那副巨大的边境地图前，目光死死地钉在狄国大营的位置上。

“剑心，你带三千轻骑，即刻出发，绕行至黑风口，在那里设伏，做出要奇袭他们后路的样子，动静闹得越大越好，但不要真的交战。”

“侯爷，您是想……”剑心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一变。

“我亲自去救她。”江离转过身，目光落在沈三身上，“你，跟我走。把你知道的，关于狄国大营的一切，都告诉我。”

沈三愣住了，他没想到，江离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

“你若想她活，就按我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