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为在酒肆里“灼灼”这一个让她左右摇摆的称呼,她就已没法面对容濯,可为了义兄的事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来一趟太子宫。

内侍说?太子吩咐过,只要灼玉翁主前来,皆不?必通传。她便如入无?人之地,来太子读书的甲楼寻他。

来时阿兄倚在矮榻上小憩,可他睡得并不?安稳,面色微红,气息亦急促,仿佛畅快又极度痛苦。

灼玉以为他是病了,上前一探,刚一凑近他就睁眼?。

事情就演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灼玉飞快瞥了他一眼?,又飞快地错开眼?,她掐住手心,顾左右而言他:“阿兄是生病了?我瞧着你的额头出了汗,耳朵也有一点点红。”

不?止是耳朵,眼?梢似乎也挂着一抹飞红,衬得素来温润沉静的阿兄也有了几分昳丽的邪气。

他还在失神静坐,没有回答她,灼玉便代替他找了借口,给他倒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快入夏了,天?是有些闷热,阿兄要来一杯茶么?”

“无?碍。”

容濯终于开了口,一开口嗓音竟是异常喑哑。

他接过茶水饮了一口,身上的躁动?总算平复,斯文的外表恰到好处地遮掩了他眼?底晦暗的情愫。

他问灼玉:“怎么来了?”

尽管他已恢复往日的平静自然?,可喑哑的嗓音却?让灼玉想起阿兄半醒时的几句温存低语。

醒这么早,看来不?累。

要再来么?

纵使灼玉未涉足男女风月情,这几句也不?算陌生,这些似乎都是话本里云收雨霁后男女间的温存话。

她突地顿悟。

难道阿兄方才是在做绮梦?

那他绮梦中的人……

灼玉不?敢想。

脑中被一波又一波的震惊冲荡着,灼玉很想跑掉,可是对义兄的承诺让她无?法挪动?步子,只好说?服自己容濯他一定是又认错了人,即便是做绮梦,他梦到的人也定不?是她。

她端起茶盏,咕噜咕噜地饮下一通,茶水入喉,灼玉竭力?平静,道:“没什么,我就是……

“就是闲着没事干来逛逛!殿下若是忙,我就先回!”

她实在待不下去了!

义兄的事也不?急于这半日,大不了回去后她再给容濯写信请求。

她越这样,容濯眼?底的暗色越沉,握着杯子的手收紧。

“妹妹。”

他常唤她妹妹,可从前听着亲切无?比的称呼,现在却?很危险。

果?然?,容濯笑了声,哑声问道:“你我兄妹间竟还有说?不?得的话?让妹妹特地赶过来太子宫,临了却?落荒而逃,打算过后写信说?明。”

他无?情地拆穿她,还故意?忽略了方才兄妹之间发生的暧昧,灼玉一时也不?确定他梦到的会不?会是她如果?真是她,那他还唤她妹妹,还能当做无?事发生,这也太衣冠禽兽了吧?

灼玉强压着不?自在,坐在离他尽量远的地方,恭敬道:“我把我义兄从吴国长公?子身边撬过来了,他是个将才,又痛恨匈奴,阿兄……你不是正好想栽培良将么,不?如殿下就”

“你今日来,是为他求官?”

他讥诮的语气很像从前,削弱了几分灼玉的多心。

她忙道:“不?不?不?,不?是,不?是求官,是引荐人才!顺便来看一看阿兄,我好久没见过了,见了义兄之后,越发发觉阿兄在我心中地位不?凡,在妹妹心里,殿下永远是亲兄长!”

灼玉胡乱哄他,也暗暗地掰正他或许存在的杂念。

容濯的手再度握紧了茶杯。

他仍维持着屈起一条腿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