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云缙武退下?了。

缙云矫健的黑色身影离开赵王邸,来到一处殿宇中。

“回?殿下?,翁主头几日忐忑、紧张,而后失落。但这?两日倒是?无比平和,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

太子宫里,容濯在千枝白?花灯架前逐个剪烛芯。他侧身而立,如玉侧颜被灯烛映得柔和但神色不明,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弧度。

“重担?”

亲王兄回?了赵国,他这?个?无名?无实的阿兄就成了负担么?

兄妹不见面的一年里,他总算压下?了怪梦,及那些怪异的情愫。

但此刻容濯看着摇曳生姿的烛火,想到妹妹明媚的眸子。他一怔,又生出那日在长乐宫一样既似曾相识又陌生的感触。比一年前的情愫更复杂、更怪异,像心中埋了根线。

稍一扯就要勾出汹涌贪欲。

-

在王邸休整数日,灼玉收到来长安后第一封邀她赴宴的帖子,来自那素未谋面的晋阳长公主。

一年前她查阿姊当年去?处时,曾留意过这?位长公主,只可惜因晋阳长公主在云游四海而一直不曾得见。

如今总是?有了机会。

宴席设在长公主府的桃林中。

灼玉一入席,一位着红色深衣,梳垂云髻,两额别了金镶玉流苏发饰的雍容妇人上前:“这?便是?恪阿兄家中那位声名?远扬的掌上明珠罢?果真倾城佳人,叫人一眼难忘。”

能唤父王阿兄的人并不多。

灼玉不必多想也?能轻易猜出这?一位便是?晋阳长公主。

晋阳长公主热络拉过她,问起赵王的近况,灼玉有问必答,安静听着长公主与旁人寒暄。半晌都听不出什么有用的话,她索性起身去?桃林闲逛。

不觉逛到深处。

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不远处有两个?婢女正私下?交谈。

“殿下?今日似不高?兴,莫非是?听闻安阳侯要另娶佳人?”

“谁知道呢,殿下?从前对侯爷父女也?不上心啊,说不定是?因为别的缘由。总之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你?我头上,就是?稍后献舞的阿莺怕是?要遭些罪。跳得好要遭罪,舞得不好更是?!”

另一侍婢不解:“为何?”

对方解释:“阿莺和个?叫阿媱的舞姬都是?吴国送来的,三?年前似乎是?因为侯爷对阿媱另眼相看,惹了殿下?不悦,总之是?因为阿媱才闹的和离。这?之后阿媱就消失了,也?不知后来去?了哪,许是?被殿下?赐死了,也?搞不好被侯爷带走金屋藏娇了。阿莺和阿媱要好,她大抵清楚,要不殿下?怎会每次心情不好,就把怨气撒到阿莺的身上?”

灼玉抓住桃枝的手?不断收紧,目光逐渐沉凝,盯着两位侍婢的背影好一会,随后慢慢返回?了席间。

长公主喝得半醉,朝她招手?:“回?来得正好,姑母这?有位来自吴地的舞姬,擅吴风盘鼓舞,阿蓁懂舞,快来瞧瞧她舞得如何?”

灼玉笑?吟吟落了座。

舞毕,灼玉不吝赞许,“不知殿下?可否割爱,把这?舞姬让给我?”

晋阳长公主凝眸盯着她,问:“阿蓁为何偏偏要她?”

灼玉慢条斯理道:“她的舞步似曾相识。指点她的人应当是?吴地人,我与那人应有渊源。

晋阳长公主品咂着她话中的意味深长,幽幽追问:“是?何渊源,可千万别是?有旧怨,波及了阿莺?”

灼玉一贯圆滑,这?次却不打算隐瞒她与阿姊关系。现在隐瞒,若日后长公主得知她与阿姊的关系,只会暗中对付她,不如坦然告知。

正好也?试探阿姊的下?落。

她如实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