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濯对灼玉的回?避一笑?置之, 转身与其余公子寒暄。

灼玉趁机越过容顷打量他。

阿兄身穿一袭玄色绣金深衣,束白?玉冠,在赵国年节祭礼时他也?偶尔会穿玄衣, 但从前穿玄色时, 他更像被玄色织锦包裹的白?玉,如今是?被玄木锦盒盛放的宝剑,仿佛这?身皇太子制式的华服就该穿在他身上。

将近一年后再一见面,她果真感受到了身世带来的陌生。

除此之外?还有君臣之别。

“煦之,别来无恙。”

容濯声音一出, 灼玉像只地鼠猛一下?缩回?容顷身后。

容顷无奈笑?笑?。

他也?想让她躲在身后,可面前的人是?储君,容顷之好恭敬叩拜见礼, 他身后躲着的灼玉也?不得不一道。

“臣拜见太子殿下?。”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灼玉方敛裙屈膝,前方伸来一道玄色袖摆,她的手?肘被他把住了,行?礼的动作也?被止住了。

容濯扶了她一把,淡道:“都是?自己?人, 阿蓁、煦之不必多礼。”

容顷收了礼节退到一边,灼玉深思恍惚,也?跟着退到一边。

边上赵阶与楚国公子小声说:“不愧是?患难之交,一前一后下?跪, 连叩问都异口同声。我怎么瞧着都像是?一对回?门的小两口呢!”

声音极小, 但容濯听到了,冷冷扫了赵阶一眼。

赵阶识相地闭嘴。

容濯微微一笑?, 径直朝灼玉走了几步,负着手?停在她面前,含笑?道:“近一年不见, 阿蓁又长高?了。”

不止长高?了,原本清稚的眉眼也?似含苞的芍药绽放,倏然变得秾丽,面对长开了的妹妹,容濯本该陌生,却生出莫名?的熟悉感。

看着她妩媚眉眼,深埋着的熟悉感蠢蠢欲动,几欲破土。

容濯指间轻轻地动了动。

灼玉头都不敢抬,生怕自己?露出来逾越君臣的亲近目光,让上头那位重礼的田太后不悦。她不住说着恭谨客套话,以示对皇储的敬重。

很快出了长乐宫,灼玉刻意落在人后,抻了抻胳膊。

头顶传来微带戏谑的声音。

“生分了?”

灼玉抬起头,望入那双似笑?非笑?的眼,气息滞了半晌。

“回?殿下?,臣女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容濯负着手?,意味不明地低笑?,他不追究她刻意的恭敬,“我邀了几位公子前去?太子宫用膳赏景,阿蓁也?一道吧。”

灼玉仍恪守分寸:“臣女遵命。”

容濯皱着眉,负在身后的手?握成拳头又慢慢地松了开。

这?样客套,属实不习惯。

他抬起手?想叩她的脑门,怕吓着妹妹又缓缓收了回?。

待会再收拾她,他想。

众人刚要往太子宫方向去?,天子身边的内宦刘弗小跑过来:“殿下?,陛下?传您去?宣室殿议事。”

容濯无奈一笑?,估摸着不会耽搁太久,便让太子宫的属官领着他们几人先随处闲逛,稍后再至太子宫。

走前他含笑?的目光在灼玉身上停了瞬,暗示很明显。

灼玉低下?头继续装傻。

她或许在顾及君臣之礼,容濯没计较,他都明示了,他们的兄妹之情总足够她见他一面吧?

容濯并不担心她跑掉。

他在宣室殿逗留片刻后折返,其余几国公子都还等?着。

至于他那好妹妹

她跑了。

以他们兄妹默契,她很清楚他走前那一眼是?想让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