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旨的黄门离去前回望一眼那?道婉嫕有仪的清姿,女郎亭亭玉立,华服加身,行止之间流露着浑然?天?成的贵族气韵,那?并?非权势富贵堆积而成的威压,而是自?脊骨中生出的傲然?坚定,令人不自?觉侧目。

但天?子?的使臣才走,灼玉放下圣旨,像只大猫瘫坐锦席上。

她哀声道:“当太子?妃听起来可真累啊,接个旨都要沐浴更衣以待,这步摇冠可真沉!”

玄色袍角下一双玉白的手伸过来,温柔替她摘了发冠。

“从今往后,妹妹可就是我太子?宫的女主人了。”

他替灼玉揉按肩头,微凉的指尖拂过耳垂,激得她敏感地缩肩,抖了抖肩头把他的手抖落。

“想得美?,还有事?没完呢!”

不好,要横生枝节了。

容濯指尖微微一顿,才落定的心又被她悬至半空。

他柔情似水的眼眸中有了一丝危险的晦暗,话语幽幽:“妹妹想反悔,还是认为有何处不妥?”

灼玉眼波流转,隔着镜子?与他对?视,挑衅扬眉。

“不妥,非常不妥。”

是不妥,而不是悔了。容濯漆黑的眼眸复归温柔。

话里的危险意味也化成了温柔的水,听得灼玉耳根子?都酥了:“那?么妹妹是觉得哪一处不妥。”

灼玉喜欢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故意道:“你猜。”

“是觉得孤不够深情?”

灼玉摇头,从妖姬谶说到匈奴,他从来坚定不移,深情已毋庸置疑,深情到连她想用?这理由来捉弄他都显得自?己在吹毛求疵。

“那?”

容濯低声耳语,几乎含着她的耳垂说话,目光透过铜镜望着她,比平日直接四目相对?多了一点距离感和?陌生,因而也更具有侵略性。

“是认为孤不够会侍奉人?不能让妹妹屡登极乐?”

“……”

灼玉与他隔镜对?视,容濯目光倏然?喑沉,充满黏稠的暗示。

她的脸登时红了。

他可太会侍奉人了!昨夜他在她睡着时到来,一言不发就动手动脚,她被快意激醒。醒来那?一刻容濯手一探,她失声尖叫。

眼下她脚趾、手指甚至头发丝都还在打颤,她羞得不敢回想,捂住耳朵道:“不是不是!都不是!”

灼玉抬手按下镜子?,避免再?看到镜子?里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眸,她背对?着他,正襟危坐。

“我们谈一谈聘礼吧。”

“是该谈谈。”

容濯绕到在她对?面坐下,郑重地递给灼玉一块令牌,是皇太子?的令牌,等?同于?皇太子?印玺。

“容氏第五代子?孙容濯,愿以皇太子?之权势为聘,求娶赵国翁主容蓁。结发为夫妻,两心不相疑,此后共生共存,孤所有之一切亦为太子?妃所有,绝不藏私。”

他语气郑重,灼玉接过令牌:“你家?祖宗要被你气活了!”

看着令牌,她想起了前世。

前世容濯把令牌和?她托付给陈媪,因为误会而走向悲剧。此事?成了灼玉的心结,认为这是他不够信任、不够深情的表现,如今经历许多事?,她已能独当一面。

再?一回想才知非也。

前世他是见她太稚嫩,担心她无法保护自?己,因而要把她托付给别人,可现在不同,她已然?成了足以令他引以为傲的存在。

这块令牌承载着他的赞许和?情意,也是他未曾言明的赔罪。

灼玉没戳破,在滦河荒村重逢之后,他们都没戳破前世的事?,大抵是彼此都有些近乡情怯。

她收了令牌,但仍是摇头,妩媚眸子?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