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骋一笑。
真是个勇敢的傻瓜呢。
之后就把目光落在徐行的脸上。
空调还真的有点凉,但徐行的被单被盖得很好,肩膀周围的被子稍微往里面压,脖子跟下巴之间却留有圆鼓的空隙,刚好不会压迫到颈部也不会让凉风往里面吹。
撇除那些插管维持生命的仪器,徐行面容洁净,有好看的眉宇,脸型跟徐栩有点像,差别在徐栩的脸既小又巧,噘起的唇既无邪却又透露了几分性感,男性的鼻骨本来就比较挺,再往下看,连胡渣都没有,显然徐栩也帮他刮了胡子。
他记得,徐栩说过她都会跟他说一些话,很日常,一个人想到什么就跟他说什么的说著。
这在病床旁,方骋能想像徐栩不屈不挠的言语换来的是满室的寂静,日复一日的寂静。
但方骋知道徐行是不会醒过来,但徐栩不想放弃的原因大概是不想只剩下她一人。因她曾跟他提过一次,「抱歉,她知道这么做的自己很自私,但那时若是连哥哥都离开这个世界,她会活不下去。」
过度悲伤后仅剩的依靠。
方骋懂,所以刚刚跟李兆诚谈了许久、李兆诚不但帮她保管护照还他帮他保管所选择的身份。
但李兆诚提议他,既然你人目前在台湾,不要用邵方骋或方骋,而是要多用「风间彻」这个名字去思考这个人会做什么样的事、会有什么样的处理态度、尽量回想风间彻曾有过的生活、以及来台湾是为了什么事,说不定就能从这些蛛丝马迹找到答案。
那时方骋警戒问他,「李医师报警?」
李兆诚摇摇头。
「调查我?」
李兆诚一样摇头,但是,李兆诚也不是随便说说。
当他们进到诊疗室时,一坐在位置上的李兆诚,不同于巡房时的随和,专业严谨的态势很自然显现,他等方骋坐定后,就开门见山告诉他。
「我之前在大医院当胸腔外科医师,跟京都、东京的大型综合医院都有学术上的交流,所以对日本不算完全陌生,即使现在离开医院,但结交的医生们,都还保持联系,一年还是会去交流一个星期至两个月。」
会这样告诉他,不是炫耀,只是想让方骋知道,他在日本也是有一些人脉,可以帮忙探听一些事,如果有那个必要的话。
「不在台湾,李医师在日本调查我?」方骋淡淡回著,语气没不悦只是多了更多的警戒。
他的反应在李兆诚的眼里都属正常,毕竟,被人暗中调查,不管是谁都会觉得不悦,只是他很沉得住气,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心底应该又是另一种盘算吧?
李兆诚摇摇手,「误会了,只是先知会你一声,必要时才会托人打听,又或你有需要的话。」
「嗯。」方骋一样淡淡应了一声,但警戒仍在。
李兆诚被他这么一警戒,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但他的事总不能就这样搁著不管,就算他持台湾护照入境,自由进出都没问题,目前也无从事不法,但之后呢?
投资买卖讲究进场、退场时机,李兆诚认为长期处于失忆状态对方骋不好,虽然他的出发点是为徐栩以后著想,但是,时间过久实际上对他本人也不好。
夜长总梦多。
所以他还是希望方骋能多多回想之前的事。
这时,徐栩从熟睡中醒来,传入鼻尖是他衣服上的香气。
淡淡的,却像海洋。
她揉揉眼睛,伸琥珀色的眼眸恢复了明亮,沙发本来就面向病床,眼睛聚焦后看到方骋弯著颀长的身子跟徐行说话。
「方骋……」偏软的音色,因刚睡醒,还留著一点模糊,传进方骋的耳里是好听的,想宠她的。
方骋起身后整理一下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