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西北颇不太平,又逢太后国丧,各项仪典繁琐至极,桓靳分身乏术,只得加派精锐人手,严密防守整座信王府。
可沈持盈久居深宫,难得回了宫外府邸,哪耐得住整日闷在院里?
这日,趁虎儿在上房练字,她悄悄换上侍女服饰,从王府角门溜了出去,也没忘带上数名暗卫。
低调的青帷马车径直往会仙楼驶去。
这酒楼是内府皇商所开,往日她与桓靳也常来,料想定是安全。
登楼进入天字号包厢,沈持盈刚命翡翠揭开窗纱,欲眺望街景,鼻尖忽钻入缕极淡的异香。
几名暗卫察觉不对,刚要拔刀,竟直直倒在地上。
沈持盈心底猛一咯噔,双腿软得站不住,身子往椅上滑去。
模糊间,包厢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颀长身影立在逆光处。
她费力睁眼,只看清那光头锃亮,眉眼俊朗,眸光亮得惊人……
第0160章 囚禁山野三男疯狂 12800珠加更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响起车轮碾过碎石的钝响,沈持盈混沌的思绪终于渐次清明。
眼皮如坠了铅般沉重,始终不敢睁开。
粗麻绳勒得手腕脚踝生疼,她僵着身子动弹不得,鼻尖萦绕的陌生气息更让她心头发紧
这狭窄的车厢里,分明还坐着另一个男子。
又过了半晌,马车似碾过崎岖山路,猛地颠簸了一下。
沈持盈一时不备,喉间溢出声轻细的惊呼:“啊…”
话音未落,发顶便传来一道清朗的低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戏谑。
沈持盈浑身一缩,像被烫到般绷紧脊背。
须臾,那道声音又压低了些,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婶母醒了?”
闻声,沈持盈呼吸骤然停滞,心头掀起惊涛骇浪竟是江夏王!?
三年前,他不是死在北镇抚司诏狱的那场大火里了吗?
她攥紧掌心,小心翼翼掀开眼睫。
久未视物的双眸被车厢缝隙透进的微光刺得生疼,泪水不受控地溢出眼角。
江夏王抬手,指腹带着微凉的温度,似要替她拭去泪痕。
可指尖刚触到她的脸颊,却突兀地顿住,指节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待沈持盈适应了昏暗光线,目光落在他手背上时,瞳孔急遽收缩
深褐色的烧伤疤痕蜿蜒盘踞,从手背蔓延到袖口深处。
皮肉翻卷的纹路狰狞可怖,像是在无声诉说着那场大火的惨烈。
“你…”她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干涩,迷蒙乌眸里满是恐慌与难以置信。
江夏王却只不动声色地将袖口往上拉了拉,遮住那片疤痕。
“婶母不必意外,我确实还活着。”他唇角勾起抹气定神闲的浅笑,眼底却挟着复杂的暗涌。
当初诏狱大火滔天,他被困在烈焰中时,本以为已是死路,直到锦衣卫里父亲安插的暗桩冒死将他救出,才捡回一条命。
可烈焰灼烧皮肉的剧痛里,他脑中反复浮现的,竟只有沈持盈的模样
她那般愚昧无知,在尔虞我诈的深宫里,如何能护得住自己?
尤其她骄奢跋扈,屡屡触怒帝王逆鳞,还有过谋逆的前科……
若有朝一日朱颜辞镜,渐失圣心,她又会落得何等下场?
这些念头如附骨之疽。
即便他死里逃生后,也日夜啃噬着理智。
他想要她。
为此布了整整三年的局,哪怕知晓皇帝将她护得密不透风,也从未想过放弃。
如今,他终于得偿所愿她就在他身边,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沈持盈被他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