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手将人揽入怀中,铁臂牢牢箍住她纤细的腰肢,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既然皇后同行,朕再加派暗卫随驾便是。”

“当真?”沈持盈倏然抬头,乌黑的眸子亮得惊人,像落了满眶的星子。

“臣妾保证,定在静法寺安分守己,绝不惹是生非!”

她认真竖起三指,指节因用力泛着浅白,语气里的雀跃却几乎要溢出来。

“自然。”桓靳低笑,俯身轻啄她唇角,带着晨起龙涎香的清冽。

正要加深这个吻时,沈持盈却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推开他,双颊飞红如染胭脂。

她匆匆跳下床榻,披着外衫快步走向净房,裙摆扫过熏笼,带起一缕暖香,在晨光里轻轻荡开。

桓靳望着她轻盈的背影,一时恍惚,指尖还残留着她衣料的柔滑。

七年相伴,她早已融入他的骨血,成为不可或缺的部分,犹如呼吸般自然。

可他比谁都清楚,若他有朝一日失势,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定会第一个弃他而去,跑得比谁都快。

思及此,他眸色骤冷,眼底翻起沉沉的冰

即便只为留住她,他也绝不会退让半步。

待沈持盈梳妆完毕,用过早膳,又去偏殿瞧了瞧仍在熟睡的虎儿,帝后二人方携手登上明黄銮驾。

此次并非微服,而是以“为民祈福”为名,排场盛大

无数禁卫随驾,銮驾上金线绣制的五爪金龙在日头下熠熠生辉,鳞爪分明,仿佛要腾空而起。

沿街百姓纷纷跪拜,偶有胆大孩童偷眼张望,立刻被长辈按着头叩首,山呼万岁的声浪此起彼伏。

沈持盈好奇地掀开车帘一角,见朱雀大街人头攒动,跪伏的百姓黑压压一片。

这等万民敬仰的阵仗,是她从前轻车简从出宫时从未见过的。

虚荣心被填得满满当当,她唇角不自觉扬起,眼尾都浸着得意。

桓靳不由失笑,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微乱的碎发。

约莫一个半时辰后,銮驾停在静法寺山脚下的小院外。

御林军早已围得密不透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空气都透着肃穆。

沈持盈下车时脚步微顿,忽然轻轻揪住桓靳的衣袖。

“陛下…陪臣妾去阿娘墓前走一趟可好?”她声音细若蚊音。

她心知,能享九五之尊亲祭的,历来只及太庙、奉先殿与帝陵。

可她私心让九泉下的母亲瞧瞧,这是她的夫君,是大魏帝王,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

桓靳低低“唔”了声,竟未拒绝。

他环视四周,十三年前遇刺后在此养伤的记忆纷至沓来。

他记性极佳,连当年斑驳的土墙、布满裂纹的茶碗…都仍历历在目。

那时幼小的沈持盈便与生母蜗居在此,过着日复一日的艰难生活。

思及此,桓靳喉结微动,懊悔如潮水漫上心头。

若当年他没因自顾不暇而果决离开,他的盈儿,或许能少受许多苦。

沈持盈却浑然不觉他这些心思,只提着裙摆在院中转悠起来。

齐琰显然派人用心修缮过,昔日的断壁残垣已然消失,整处院落布置未变,却焕然一新。

与此同时,静法寺厢房内。

沈婉华正跪坐在佛像前,指尖捻着念珠,口中诵经声平缓无波。

青烟自香炉袅袅升起,檀香混着艾草的气息缠绕梁柱,又在透窗的微光中渐渐消散,平添几分寂寥。

带发修行一年,她面上虽已染了出家人的淡然,可寺中岁月愈长,心却愈发难静。

脑中仿佛总有个声音在嘶喊,不该是这样的

太子不该存在,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