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我其实很少在他面前哭,很少。
男人漆黑的瞳孔盯着我,喉结很轻地滚了下。
滚烫的眼泪从我眼角涌出,砸落地面。
仿佛是砸在他的心口,烫得他的心尖都抖了下。
他垂落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攥紧。
刚刚明明端起冰水时如此利落,可此时却有如千斤重般,连抬起来都费劲。
第2章
他经历过无数场决定公司生死存亡的会议,却第一次有不知道如何说话的时候,冷硬的目光盯着我的泪痕,久久不能移开。
他的沉默终于击溃了我的最后一丝理智。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崩溃的情绪:「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们要来打扰我的生活?为什么主观臆断认为这个孩子一定是你的?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逼到无法自证的地步?」
他骤然出声:「因为那晚我们做过!」
旁边的池悦捂着脸,满脸不可置信。
她大概不会想到。
在她航班落地的那一晚。
而江岭洲的身体还在和我缠绵。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扑过来想问问江岭洲是怎么回事。
却被江岭洲厌恶地甩开。
12
我忽然就笑了,边笑边流泪:「原来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江岭洲,我们哪天不做啊?你戴套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么些年也这样过来了,你怎么会认为那一次就能让我怀上孩子呢?」
他的下颌线条绷紧,眼神凛冽,将手边的报告甩了过来:「这就是我的孩子!」
「它不是!」我高声呵斥。
冷清的餐厅里,我们不动声色地对峙着。
空气压抑到了极点。
先冷静下来的是我。
「江岭洲,医生不是和你说过,打掉那个孩子后,我很难再有孩子了吗?」
他脸色冷到了极点:「可你现在确确实实怀孕了……」
「那是因为我丈夫是是医生!」我打断了他,眼眶红了个彻底,「江岭洲,每次做完我都会吃避孕药,那次也不例外。」
「你不会允许一个私生子的出现,不是吗?」
「可是江岭洲,你现在在做什么?」
这几句问话犹如给了他的理智重重一击。
是啊。他这是在干什么?
满地狼藉的咖啡厅里。
我就那样顶着湿透的头发,近乎恳求地望着他,叫他的名字:「江岭洲,算我求你了,行吗?」
我眼底所有的情绪,他都看得很清楚,清楚到让他心悸。
但这份恳求并不是在求他相信我。
我说:「江岭洲,放过我吧。」
这几个字落入他的耳朵里。
他的心脏仿佛被人猛然揪了下。
一股无端的酸涩自心口弥漫开来。
12
伦敦的冬天真的很冷啊。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仿佛冻得人的五脏六腑都在瑟瑟发抖。
我掩了掩身上面料昂贵的黑色大衣,没忍住打了几个喷嚏,走得更快了些。
这里离我家并不远。而且今天正好是我丈夫航班落地的时间。
走了小半个月的人,终于要回来了。
我摸了摸小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来。
肚子里的宝宝一直很乖。
尽管刚刚我情绪激动成那样,它也始终没有闹腾。
我边想边后悔。刚刚自己还是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