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奴婢不明白,”颜烟茫然地看着他,“如果裴川身边有人的话,他为什么会受那么多伤,还中毒了,甚至过的这样潦草。”
张丞相摇头:“因为他们只奉承一个信念,那就是要成大事前,裴川需要尽力地磨练自己,用痛苦去淬炼他。”
“他们需要一个手段铁血的君王,所以从不给裴川柔情,对他遭受的苦难视而不见,他们将这些痛苦看做是裴川要走的必经之路。”
这话听到耳朵里实在是太荒谬了些,所以说那些人一直藏在暗处?
她找到裴川的时候,他正双目泣血,痛苦的倒在床上,那时候那些人也一直藏在暗处,漠然地看着他的挣扎?
裴川都已经孤寂到需要一只老鼠去陪伴他了,那些人也无动于衷,就因为他是仅剩的血脉,需要吃这样的苦头?
“他们忠心耿耿陪在裴川身边,但从不让他的日子好过一点。”
“那为什么不想办法让裴川出宫去,他们着人悉心教导呢?这样总比他在冷宫里吃苦要好吧?”
张丞相叹了口气,:“若是出宫,就无人证明他是前朝公主生的孩子了,皇家血脉,才是他们最看重的东西。”
竟然是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
颜烟浑浑噩噩点头,告别了张丞相。
临走前,她问道:“大人,为什么您会去查前朝的事情?”
张丞相抬起头,看向冷宫:“我只是想带我心爱的姑娘回家。”
他常恨自己懦弱无能,恨坐在那位置上的人横刀夺爱,所以他拼了命的往上爬,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巅,他从来不是为了做忠臣,他只是想带自己心爱的人回家。
张丞相轻飘飘看了眼不远处的深宫,“回去吧,或许你是那孩子心中最后的一点温暖了。”
颜烟回想起裴川小小的、孤单的身影,觉得不可思议。
他身边的那些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们把自己复兴的愿望强行加在一个孩子身上,冷眼看着他艰难的在宫中摸爬滚打,看着他中毒,看着他眼盲,却一点庇护都不提供?
难怪裴川对待身边人是这么个态度,只怕是在他心中,身边人才是最可怕,最让人寒心的存在。
他的母亲说他是脏东西,留给他一身的伤痕,他便学会了嗜血。
他的臣子说他需要磨练,给他一个冷眼旁观的背影,又将沉重的、令人窒息的远大抱负压在稚子之上,他便学会了用同样的方式对待身边人。
残戾嗜血的暴君裴川,是他们所有人一起雕刻出来的模样。
颜烟此刻忽然很想去抱一抱那个孩子,她提着裙摆,转身跑向那个偏远孤冷的小院。
“殿下!”颜烟远远就喊出了声,裴川正仰头看着那枯树扭曲的枝丫,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颜烟的声音,他很惊讶地回过了头:“小烟姐姐,你不是去送花籽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颜烟看着他穿着破布麻衣,眼神空洞的样子,心里一软,上前摸摸他的头;“奴婢惦记着殿下,所以早早的来了。”
往常她来,裴川都是很高兴的样子,不知为何,他今日似乎是兴致不高。
颜烟看到一旁的药罐子,起身加入炭火,熟练地往里面加入药材:“殿下今日还没喝药吧,奴婢给你熬。”
“小烟姐姐。”他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唇角抿着,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怎么了?”颜烟走过去,她手上有灰不好碰裴川,只凑近了些歪头看着他。
“这药,是你找别人取的吗?”
裴川侧过头去,深黑空洞的眼追逐着那个模糊的身影:“是谁?”
张丞相的事还是不要告诉裴川好了,对他们两人来说都很危险,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