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整个VIP病房的气氛依旧凝重。

季安然依然沉睡着，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陆予晟就那么坐在病床边，一动不动地守着。

他身上昂贵的定制西装已经皱得不成样子，领带已经被扯下来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眼底的血丝以及下颌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无一不透露着男人此时的狼狈和颓废。

医生进来查房，陆予晟沙哑地开口：“她为什么还没醒？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医生看了看仪器数据，又检查了一遍季安然的状况，摇了摇头：“从身体指标来看，季小姐已经没有大碍了。镇定剂的药效早就过了，按理说应该醒了才对。”

“那为什么......”

“也许……”医生犹豫了一下，“也许是她自己不想醒。有时候，当心理创伤过于严重时，患者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逃避现实。”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插进了陆予晟的心脏。

她不想醒。

因为醒来就要面对那个残酷的现实，她宁愿一直沉睡下去。

陆予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一滴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从眼角滑落，划过他棱角分明的脸颊。

楚唯宁心疼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予晟，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回去休息一下吧，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好好睡一觉再过来。”

季申年也附和：“然然需要你，但她需要的是一个健康的你，不是一个快要倒下的你。”

陆予晟想要拒绝，季衍之的声音冷冷地响起：“你在这儿能干什么？你现在这副鬼样子，让她醒来看见，是想让她安心，还是想让她更担心？”

陆予晟的身体一僵，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季衍之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剖开了他所有的固执和伪装。

“回去。”季衍之的语气不带丝毫感情，却字字在理，“把自己收拾利索了，像个人样再过来。她需要的是一个能让她依靠的肩膀，不是一个比她看起来还狼狈的病人。”

下班后就赶过来的向阳阳也鼓起勇气，小声地劝说：“陆总，您放心回去吧，我会留在这里的。有任何情况，我第一时间给您打电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陆予晟身上。

他紧绷的下颌线动了动，眼中的执拗与理智进行着激烈的交战。

最终，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浑身的戾气都收敛了起来。

“……好。”

一个字，从他喉咙里挤出来，艰涩无比。

第一百一十五章 梦醒

夜，愈发深沉。

季安然的意识沉浮在梦境的海洋中，四周是温暖而熟悉的画面，带着旧照片般泛黄的色泽。

梦里，阳光正好。

练琴房里，年幼的她和阿恙并排站在琴架前。

她的手指还很短小，笨拙地握着小提琴弓，在琴弦上拉出的声音尖锐刺耳，不成曲调。

一旁的季无恙却已经能演奏像模像样的练习曲了，琴声清澈悠扬。

他总是很有耐心，在一旁为她效音。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琴谱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也落在他带笑的侧脸上。

“然然，我弹一个音，你拉一个音，这样音准就不会差了。”他笑着，眼眸里盛满了星光。

画面一转，是家里的客厅。

电视机屏幕上显示着PS游戏的画面。

她和阿恙一人握着一个手柄，激烈地对战着格斗游戏。

“我不玩了！为什么我老是输！”她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服气。

季无恙得意地晃着脑袋，“那是因为你非要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