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下的身躯早已被毒侵蚀，咯血的帕子藏在袖中，浸透了又干，硬得像铁片。

我不敢与陆霖渊同行，怕自己会像断线的木偶般从马背栽下，更怕他看出端倪。

“再撑三日……”

我咬着牙抽打马臀。

至少要死在京城，也算是有去……有回。

等我回到京城，身子已经衰败至极。

太医院束手无策，开出的药方，喝下去比边疆的风雪还冷。

弥留之际，窗棂突然被劲风劈开。

“蠢丫头！”

多年不见的师父满身风尘，指尖捏着枚猩红的丹丸。那丹药表面布满金丝，像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七日还魂丹，服下后脉息全无，实则离魂假死。”

师父将丹药塞进我齿间。

我咽下丹药时，尝到血与蜜交织的滋味。

我的魂灵轻飘飘浮上房梁，看见自己青白的手指倏然垂落。

再醒来时，我听见棺钉被撬开的声音。

不多时，棺盖被揭开，师父清冷的声音在墓穴中回荡。

“醒了？”

我从棺木里坐起，泥土簌簌落在素白中衣上。

“今后去哪？”师父弹指燃起一道清浊符，火光映亮了我重获新生的瞳孔。

“随您去云游罢。”

我弹去发间残雪，有些疑惑。

“怎么八九月的天气，落雪了。”

师父捋了捋长长的白胡子。

“落雪而已，又不是落刀子。情之一字，最是害人。你能放下，便最好不过了。”

“走罢”

我放下了心中执念，没有牵挂的跟着师父到处云游。

直到穿过这片嶂林，来到这处山谷。

我的鞋履被晨露浸透，眼前却豁然开朗

这三面环山的谷地中，散落着二十余户茅舍。

“就在这里歇一段时间吧。”师父拂去青袍上的落叶。

后来才知，这个谷中的山民都是形形色色避世之人。

有逃难而来流离失所的人，也有先朝遗民，对于他们的到来也很是欢迎。

“外头又遭难了吗？瞧你们这衣衫褴褛的样子，遭老罪了吧？”

“既然能找到这里，便在此安住吧。这儿地方很大，没有什么规矩。只有一条，那便是不能随意带外人进来。”

我和师父在外人看来，一老一少，就和江湖里那些落难的人一样。

所以大家没有排斥，反而邀请主动邀请我们住下。

听说我们是云游行医的大夫，就更是热情了。

方婶子求到我们面前：“大夫，我家小林病得厉害，能不能请你们去看看。”

当师父带着我走到方家，见到方小林，眸光顿时一亮。

“是个好苗子！”

第17章

有师傅在，方小林的病自然是药到病除。

收徒的事也异常顺利。

谷中人都很高兴方小林能拜入得到高人的门下。

只是师父教他的不是医术，而是武功。

“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师弟了。”

所以我们也就常驻此地。

前些时日，又逃难来了很多人，我才知道附近的禹州起了战火。

师父的七日还魂丹不仅是救命的良药，更是凝聚了师父一甲子功力的玄元凝魄丹。

有了这个基础，我便向师父提出想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