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真心微笑着接近他,还有点害羞地拈了朵花送他的顾灼羽;
在寒冷冬夜里,撞见偷偷给母亲烧纸的他后,细声安慰他的顾灼羽;
和他毫不设防秉烛夜谈,却被他下了药的顾灼羽;
床上面色薄红地喘息着,一张脸漂亮得要命,下身粗大肉棒顶得也要他命的顾灼羽;
囚禁他却又细心在冰冷手镣里缝了绸布的顾灼羽;
一边粗暴进入他,一边呢喃着爱他的顾灼羽;
这一切都好像是偷来的幸福,时间到了就自动散场。
墨敛斯太想不顾一切地去找顾灼羽了,可是他不敢。
他也太想什么都不管,只自欺欺人地沉浸在回忆里,可是他不能。
他只能挣扎着,试图砍掉自己过度的依赖与爱。
顾灼羽叫他站起来,他就算内心鲜血淋漓,也想稍微争气地做出一副至少日常生活无碍的样子。
站起来,站起来,这样才有资格去找顾灼羽。
别把自己弄得太难看了,墨敛斯重复告诉自己。
宫里没人敢提到出走了的贵妃,冷冷清清得就好像贵妃从来都没来过一样,墨敛斯也就装作自己谁也没想。
可是怎么可能不难看呢?他的尊严骄傲早就被顾灼羽踩得稀烂。
可是怎么可能装得像呢?心里梦里早都全被顾灼羽的身影填满。
他过得昏昏沉沉,仿佛没生气的傀儡被上了发条一样定时上朝,脑子运转的速度很慢,甚至无法及时回应。
好在山河无恙,谋反失败的萧远钦被顾灼羽带走了,朝臣们个个都战战兢兢,不敢触皇帝霉头,争吵的不过是些不大的琐事。他只需维持着一贯的冷淡表情,时不时颔首肯定某一方便可。
下了朝后的大把空闲时间,他用如山般的奏折填满。无论大事小事,都详细地批复回应,拼命用政事的忙碌麻痹自己。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但怎么也睡不着。
往往浑浑沉沉间半梦半醒,梦里也不安稳,重复地放映着顾灼羽离开的场景。
不光是夜里睡不着觉头晕头疼,而且白日也食欲不振又恶心想吐。
他一旦强迫着自己稍微吃点东西,胃里就不停抽搐起来,食物带着酸水直往上冒。总是要弯着腰、捂着肚子呕吐很久,明明根本没吃什么,却吐得天昏地暗。
到后来,连透明的酸水也吐不出了,只模糊着视线、绞痛着胃徒劳地作呕,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全吐出来。
墨敛斯就这么一日日吐下去,宽阔肩背原本有力流畅的肌肉也一天天消减下去。合身的衣袍来不及制作,宫女只好拿上现有的衣袍改了又改,让绣工加急制作新的衣服。
伺候他用膳的贴身宫女为他布菜多年,一贯秉持沉默是金的信条一言不发,都实在看不下去地开口,红着眼睛劝皇帝多少吃些吧,又被呕吐的皇帝吓得不敢再说一字。
﹏蛾久戚戚路饲戚久姗蛾﹏
宫里宫外都渐渐传闻起,皇帝陛下恐是害了大病,这才此般消瘦下去。而皇帝陛下拒绝看太医的行为,更是佐证了传闻。
从顾灼羽回国那天算起,已经过了足足一个多月。
墨敛斯想念得快发疯,却不敢写信给顾灼羽,也不敢让太医来诊脉开药,他怕这会是他没站起来的证据。
他又同时暗暗希冀着,顾灼羽也许哪天会给他写信。
顾灼羽也说过好几次爱他,那么他有这样的期望应该很正常吧,墨敛斯想。
哪怕只收到一封信,他这看不到头的日子也一定会好过很多。
日子流水般一天天过去,可是他没收到过一封信,抑或是一点来自顾灼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