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靠自己站起来。”

墨敛斯怕极了,不敢轻举妄动,全身不自觉发着抖,大口喘息,嘴里迅速语无伦次地应承下来:“好……你先、先把剑放下……什么都……我什么都答应!”

眼睛还红肿着,大滴大滴眼泪止不住地无声往下坠,他毫无知觉地擦也不擦,连声恳求:“哥哥……你先把剑放下来……”

顾灼羽嘴角微扬,把剑拿远了几寸,要求道:“给我备马。”

“给贵妃备马,快!!”墨敛斯对着略远处惶恐低着头的宫人大吼,宫人被他吼得浑身一震。

马场离长乐宫并不近。

情急之下,机灵的宫女牵来了一匹本由侍卫正骑着的骏马。

顾灼羽没时间挑剔,当即拉住缰绳,左脚一蹬翻身上马,动作利落潇洒。

那架在他脖上的剑,也刷的一声重新入了鞘。

远处厮杀的两方军队,对此处的变故浑然不觉。

而四周离他们稍近的侍卫已经瞠目结舌,小心翼翼地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在千军万马前,众多侍卫宫人的注视下,皇帝双膝一弯,对着骑着马的贵妃直接跪下了。

他眼泪啪塔啪嗒掉在地上,“求你带我一起走……哥哥……我不能没有你……呜……”

顾灼羽控制着马不动,向下倾身,对着皇帝伸出一只白净的手,“站起来,墨敛斯,给我站起来。不要把自己弄得太难看了。”

墨敛斯仍然死死跪着,不肯起身。

顾灼羽长叹一声,问道:“你还把我当主人吗?”

“当的,主人……”墨敛斯哭得快背过气了,昏沉中还记得他说过不让喊主人了,此刻这声主人喊得战战兢兢极小声。

顾灼羽用极复杂的眼神,深深望着皇帝。

“是我害了你,你不该是现在这样的。我用主人的身份,最后一次命令你──好好活着,找到你真正的生命意义以后,再来找我。”

“下次见面,我要你站着见我。”

他柔声道:“你可以做到的,我等你。”

他想定三年为期,三年后若墨敛斯仍做不到,他也来寻墨敛斯。

却又怕明说后,墨敛斯脑中有了退路,便不会真的破釜沉舟。

回复他的是压抑至极的呜咽声。

很难形容这种声音,哀恸无比到极点时的悲鸣。

墨敛斯心如刀割,眼泪都流干了一样,眼睛里没有泪水再流出。他只是不住呜咽悲鸣着,充血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半晌才拉着顾灼羽伸出手起身,缓缓回了个好字。

顾灼羽不忍看他,侧过脸轻轻道:“你相信我,我们会好好的。我爱你。”

他松开墨敛斯攥紧的手,狠心一甩鞭子,策马转身,骑着马对外飞速疾驰出去。

墨敛斯久久站在原地,痴痴凝视着顾灼羽离开的方向。

周遭的声音完全消失,他甚至忘了呼吸,喘不上气时才会本能地猛吸一口空气。

好像有一团胡乱的火在心里烧着,墨敛斯每一口呼吸都闻得到心脏染血的焦糊味儿,模糊的视线蒙上一层猩红的雾气。

没人敢在这时候上前对他说一句话,

他自顾自大笑了几声,跌跌撞撞地冲回到那个顾灼羽囚禁他的宫殿,死死埋首在两人夜夜共枕的枕头中,无声痛哭。

眼睛干涩得似乎流不出泪了,但枕头还是洇湿了大块。

──你说我不该是这样的,但如果我就是这样的人呢?

倘若你爱我,为什么不接受这样的我?

【作家想说的话:】

其实顾宝的思路有一点点问题,但是压力给到墨宝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