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禁闭室的门时,阮祎直挺挺地朝贺品安倒过来,浑身上下湿得像被雨淋过,嘴里嘟囔着什么,一句也听不清。他栽进贺品安怀里,湿漉漉的发梢扫过贺品安的颈窝。因为太痒了,所以只好把他拿开。

把人丢进浴缸里时,不可避免地脱掉了那人的衣服。贺品安看到阮祎布满抓痕的大腿,青紫色的血痕掠过白白净净的皮肉,他伸手把住一条腿,翻来覆去地看过。阮祎还迷糊着,不知道谁在弄他,挣了挣,要躲,发觉躲不开了,就在迷糊里低低地哭。贺品安于是把手放开了。

蹲下身,用手舀了一抔水,泼在阮祎脸上。一次不成,又泼一次。

身上一时冷一时热,阮祎一劲儿在水里发抖。

他被贺品安闹得不行了,把眼睁开一道缝,第一句话问的是:“我死了没有?”之所以这样问是他笃定自己没死,贺品安把他放出来了,他非要讲些可恶的话,来发泄肚里的怨气。

“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贺品安说道,阮祎听着,脑袋嗡嗡乱叫。

“……嗓子疼。”这是真心话,阮祎借着这个理由,在洗澡的时候,没再吭过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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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愿赖上贺品安了,如愿在这男人家里过夜,只是情形比想象中显得狼狈了一些。

贺品安将阮祎安排在了客卧。他喝了三杯水,才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叔叔,你气我让你没面子?”

“那种情况下,换了谁会觉得自己有面子?你做事根本不动脑子。”

“那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我不是为了这个生气。”

阮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贺品安坐在床沿,他坐在被里,眼睛朝被面上看,等了一会儿,才偷偷抬起眼,看贺品安。

“叔叔,我头好晕。”

贺品安用手背碰了碰阮祎的额头和眼睛,回他:“有点烫,不碍事。睡一觉就好了,睡吧。”

阮祎顺从地缩进被窝里,见贺品安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伸出手,用食指勾住了贺品安的拇指。

“我不会死的,对不对?你舍不得我死。”

“我不做违法犯罪的事。”

“好,那我什么也不怕了。”

他把脸埋进被子里,贺品安却伸出手,把他的下巴挑起来。

“好什么好?”

“你打我,骂我,关着我……你尽管吓唬我,我不会走的。只要你别不理我。”

他团起来,连着被子一起,瘦小得不像话。

“关在里面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叔叔。其实我在心底骂了你好几句,可是你抱我出来,我就把骂你的话全给忘了。”

那颗毛绒绒的圆脑袋,缓缓贴上了贺品安的腿。

“你不肯相信我,我呢,我也从没相信过自己。可就在刚刚,我都想好了。你可以……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来确认我的想法。叔叔,只要你愿意抱我。”

“……我也没有、糟践自己。坐地铁离开你的时候,我心里特别难过。你一直想让我明白,我们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不是的,我觉得你骗我。你明明就在我身边。你让我看到你的好,却不准我对你有任何想法。这不公平。”

那根食指,缠得越来越紧,哆嗦着。贺品安的拇指指腹搭在他的指节上,感受到那颤抖,忍不住低头去看。

“我知道,这话说起来可能有点奇怪。”十七岁的阮祎,面对这世界,还有太多需要解决的难题,然而他总是被优待的,他还有时间,还有大把大把的勇敢,因此无论怎样狂妄的话语,由他说出,都显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