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你骂谁?!”领头的混混急躁起来,一脚又往陈未识的肩膀上踹,陈未识“呸”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正吐在那人皮鞋上。旁边一人还想抬脚,不料却被陈未识抱住了小腿,陈未识的肩膀已经使不上力气,便把整个上身都压过去,竟将那人整个掀翻在地,他双腿压在那人胸腔,又抡起铁管卡住那人脖子,好几个人同时伸手过来抢夺“骂的就是你!你他妈根本不敢去找宋道初吧,只会欺负我这种人,算什么”
领头那人再次提起球棍,毫不留情砸在陈未识受伤的肩膀,陈未识手上劲一松,另几人便立刻抢走了他的铁管将他拽倒。
他再次摔回尘土里,肩膀几乎被掰断,身体重重砸在地面。
夏末秋初的阳光像抻着钩子一般毒辣地甩到他脸上,他睁大了眼睛,日光下的敌人看起来都那么高大而恐怖,他们将他围在角落,遮住了外面人的视线。那根铁管被哐啷砸在地上,他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缓慢的呼吸都像是一种哀鸣,没有任何威慑力,甚至只会引发更残酷的嘲笑。
自动门再次开启,透过砖石地面,那沙沙的声音好像也震动到他的心肺。
“保安!保安赶紧拉开他们!丢不丢人啊在大门口!是我们的员工吗?”不知道是谁叫唤了起来,太阳下那声音格外刺耳,陈未识原应是能分辨的,但此刻却迟钝了。
因为邵景安那样的人,对不同的人,总会用上不同的声线的。
眼看保安上前,那几个讨债的当即往外跑走,上车狂奔。邵景安跟着保安追上前,吩咐记下车牌号,又回头道:“调监控调监控!敢在大门口闹事,看我不收拾他们!”又连忙趋步上前,“我说宋董,宋哥,您别计较,回去还请您多想想……”
宋道初没有理他,径往台阶下走了几步,直到他看清了那个奄奄一息的人的面容,瞳孔骤然一缩:
“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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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平安夜快乐!
18
宋道初转过身,看了一眼邵景安。
邵景安没来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宋道初没再说话,半跪下来,脱了西装外套盖住陈未识不断发抖的身躯,再尝试将他抱起。陈未识肩胛后方的血顿时涌出,宋道初手掌揽过,便是一片冰冷黏腻,滴滴答答地穿透黑色西装挺括的布料。他闭了闭眼,突然道:“孟勤!”
“宋董!”刚才还在和保卫科说话的孟勤连忙奔了过来。
“给连秉儒打电话。”宋道初冷静地道。
连秉儒是他的私人医生。孟勤赶紧拨通电话,刚说了一句“连医生,宋董有事找您”,宋道初便已在旁边沉声开口:“是陈未识,肩膀受伤流血,昏过去了。淮州路凌光科技,带药过来。”
邵景安终于插了句嘴:“不然去楼上吧?我那儿可以休息。”
他以为宋道初还会怼他两句的。宋道初却没有余裕回答,他不敢碰陈未识的伤口,只能像抱孩子一样托着陈未识的屁股,让陈未识前身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让他靠住,孟勤在一旁胆战心惊地扶着。灼烫的气息从陈未识短促的呼吸中倾吐出来,烧在宋道初的脖颈上。陈未识的嘴唇翕动,好像在呢喃着什么。
“嗯?什么?”宋道初微微侧过头,声音极轻细,只有彼此能听见。
孟勤错愕地看着宋道初此刻的表情。
“疼……”其实只有发音的气流,声带都未尝振动出来。宋道初低头,便发现陈未识除肩膀外,小腿上也有被割破的伤口,不时还会抽搐一下。宋道初若想抱紧他,便只会让他流更多的血。
他不敢动,直到十几分钟后,私人医生连秉儒匆匆赶到,放下急救箱就给陈未识触诊,又给他做简单的清创和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