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的花店被人砸了!”
“什么?!”陈未识险些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我要去看看,你去不去?好像是姨夫呸是李卓的债主!”
陈未识呆住,还未及反应,那边电话又被人抢了过去:“小识!小识我是妈妈,你不要去!那边很危险……”
“你还好吗?”陈未识忙问,“有没有受伤?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大早上的,来了五六个讨债的,二话不说就拎着棍子开始砸店!”谭竞扬在一旁对着话筒急吼吼地说,“砸了外面砸里面,说是李卓欠债不还,要拿花店抵债,你说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李卓欠债,他们就去找方倩倩啊,来找我们算什么本事!这样吧,不去花店也行,我现在就去把李卓那个王八蛋刨出来,我让他装死!”
“小识,我没事,我现在你小姨家,你最好也不要回去。”陈秀云好像被谭竞扬吵得脑仁疼,声音越来越弱,“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守在店里,待会我托小张帮忙瞧一眼……”
“小张?”陈未识下意识问。
“就是隔壁超市的小张啊,你还三轮车的时候见过的。今早还好有他,不然……”陈秀云又叹口气,“我手机都没拿上,刚还是小张给我送来。小识,我联系不上李卓,你有没有办法……”
手机在掌心里烧得越来越烫。李卓,李卓,又是李卓。
这个血缘上的父亲,不管他在抑或不在,永远能把他和妈妈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陈未识知道李卓的公司就在附近街区,人家会砸他妈妈的花店,他就不会砸李卓的厂?李卓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一次两次欠了债都要赖着前妻,自己这次一定要把他削平了不可!
“小扬。”他从角落里拣出一根生锈的铁管,“到淮州路来,我们去找李卓。”
谭竞扬立刻大声应了。陈未识挂了电话,倒拎着铁管走出裙楼,脚步却立时顿住。
几个穿黑衣戴金链的男人正守在他公司的门外抽烟,他们身后还有好几台全黑的车。
17
正午的太阳总令人昏昏欲睡,明亮而闷热的会议室里,连一向勤谨的孟特助都忍不住要打盹儿。
邵景安活得天马行空,在商务经营上不过半桶水晃荡,根本听不下去财务报告,只有在ppt亮出自家营业额的时候才忍不住骄傲地咳嗽两声,挺直身板,再向主位边的宋道初看去。
宋道初反而听得很认真,甚至在做笔记。
他用的是老牌的钢笔,写字似行云流水,那笔记本看起来也无甚稀奇,黑白条的格子,红棕色的牛皮,等财务报告结束了,宋道初便将它径自合上,钢笔也插了上去。
邵景安从他的表情,竟也看不出他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等散会了,邵景安才腆着脸凑上前,“怎么样啊宋董宋哥?你看小弟这个策划,还成不?”
他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这一尊大佛请到自己的子公司来他没别的本事,就是脸皮够厚,缠得宋道初不耐烦了才答应来看一看这子公司的经营状况,考虑考虑要不要先从小本合作开始荣安那边,宋道初还不乐意去呢!
可谁知道宋道初好像根本不是为了合作来的,而是为了找茬儿来的,眼光精刁,一步一嘲讽,还说邵景安开一个科技公司开出了旧社会买办的气质要不是亲耳听见,邵景安绝想不到宋道初还能说出这么损的冷笑话。
宋道初把笔记本交给孟勤,从窗边走过,却忽然顿了一下。
“你们公司,真没有欠债吗?”他望向窗外,冷淡地说。
邵景安已经被他挑刺挑到极端敏感,一听这话就要跳脚:“你说谁欠债呢!”
宋道初指了指,“那边,有讨债公司的人。是你们员工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