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本王心中有数。”

“是。”陆久安点头,起身退了出去。

李彦歆平静地脸上渐渐浮现凝重之色,拾杯抿了一口茶水,想起十年前黔军封锁皇宫接管梵城一幕,忽而听见师孟自身后问道:“这是你刻的?”他回身,见她跪坐在书架前,拿了一卷竹简,满脸好奇。他含笑点头道:“倒是有趣得很。”

师孟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可以带走吗?”

李彦歆微微一愣,不明白她此意,却脱口而出:“好。”

师孟道了一声谢,将竹简合上,不经意间望见船尾有一张古琴,外面雾蒙蒙的,映得天格外的白。

“去年郊游,你抱着这张琴说要弹琴给本王听。”李彦歆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师孟看着那张黑色古琴,仿佛看到自己为了见李彦歆一面而跪在鱼可漪脚边不停磕头的一幕,心底不由地泛起一丝心酸来,抑制不住情感地朝那张古琴走去。

李彦歆自她身后跟随,驻足在不远处,悠悠地道:“本王在这,听你弹琴给本王听。”

纤纤十指抚上琴弦,弦身坚韧,透着凉意,迟迟不动。心有百般情,辗转不散,却不知如何诉说,忽而念及家中二老与好友,而此生悠悠岁月却将在此时空度过,不禁悲从中来。十指一拂,琴弦一动,一曲悠扬细语的琴声在此寂静山河中响起,琴音穿过大叶帆船,穿过氤氲蒙蒙,穿过河堤依依杨柳,幽幽凄凄,飘零流转,引得河中他船中人现身观望,急命船停,引得河岸路人驻足徘徊,侧耳寻声。

李彦歆眼眸深深望之,一曲凄凉琴音犹如一个栖迟零落半生之人的哭诉,叫人断肠牵萦,正万分动容情难自抑时,琴声一个急转,激昂声声如啸风吼,如千军万马踏,又如利剑击心,顿时高山崩裂,惊涛拍岸,琴声戛然而止!

琴弦断了。

李彦歆急切地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查看,却见她面上已有两道浅浅泪痕,“可有伤着?”

师孟摇摇头,一双泪眼望着李彦歆,“我想回去。”

“好。”李彦歆应允,扭头喊着陆久安,让他调转船头回去。

一个时辰不到,师孟便登上了岸,邬孝一直守在码头旁,雨水在他头上身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他远远地看见了鱼师孟朝这边走来,便从车厢内拿了雨伞快步上前去替她撑开。

李彦歆望着她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雨雾中,只剩下一片白茫茫,久久不愿挪动脚步离去。

“皇僵持,诏书难改,吾以命黔军钳制太子部下,镇压御林军,接管梵城,直至新帝即位”师孟不适时地想起那绢帛上的话,睁开双眼来,将竹简打开。这上面的内容记录了十余年前,前太子起事造反,直逼皇宫,欲意让先皇即刻让位,当时贺朝老将军在京,即刻将黔军调返一举拿下了前太子及其部下。其后,先皇下旨,召回出京巡防的二皇子,也就是当今皇上,让他继皇帝位。

思绪难平地合上竹简,这竹简内容应是勖王摘刻史书而来,她当时翻看了其它的书简,大都是圣贤书,说的也是仁孝治国,只这一简唯独不同,她想不明白为何勖王单单摘刻这一段,但是她很清楚这其中的端倪。

“小姐。”邬孝的声音传来,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梨阿娘已经病倒了,这几日都住在旧屋。”

师孟闻言,垂下了双眸,思忖良久后,她上前掀开车帘一角,“邬孝,朝中谁能调动黔军?”

“自西锦开国以来,两军的直接统领是当朝大将军,凭大将军军符与军印即可调动两军。”

“那若是皇上要调动呢?”

“皇上手谕加盖军印即可。”

师孟不禁感到难以置信,自古以来,军权是皇帝最看重的一道权利,皇权集中才能使皇位稳固,如今这里一国主军军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