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想必对二姨娘还有些不了了之的青涩情愫,一望是她,便立即好生送回孟府。
“我那时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只待她休息两天,便好去向她讨平安符,喊她母亲。”
可是后来,她就从孟府消失了,只能化作冤魂在平城外的那条护城河河底徘徊不去。
“是大姨娘先同父亲说的。”
背后动因想来简单,不过是怕二姨太“母凭子贵”,夺了她在后院的权威。
倒也不必直言些什么,打着“为孟家声誉着想”的旗号,言辞闪烁地暗示两句,敏感的男人就立刻能着道。
“我父亲因此要嫌她脏。”孟郁泊道。
那日是初五,白日还是晴空万里,晚间却要下起瓢泼大雨,孟郁泊用过晚膳后,发现来自“母亲”的礼物竟都不翼而飞,这才又在下人不吝贬低刻薄的言语中勉强明白始末。
“我去找了他。”
从未合紧的门缝中,却见到藏青色的床褥上,是两具相叠的、赤裸的肉体。
被压住的是院中一个小厮,一个面貌清秀的男人,仅仅是因为长相不错,就这样成了他父亲泄欲的工具。
孟郁泊闭了闭眼,眼前却仍然浮现出那狰狞的、紫黑色的东西在男孩儿身体里肆意进出的场景,胃部都隐隐抽搐起来。
“他嫌她脏,”他哑声说,“他哪来的资格嫌弃她脏,他哪里来的资格要求谁为他保持忠诚与贞洁甚至到那样无理取闹的地步?”
只是六七岁的他还质问不出什么,在原地怔怔两秒,就这样对上他父亲鹰隼一般锐利的眼,那时的孟郁泊惊惧地退后几步,猛然摔坐在了雨中。
然后,在朦胧不清的目光中,他的父亲竟展唇笑了一笑,徐徐从男孩儿身上起身,身下东西沾着水光,像是某种丑陋的爬行动物攀附在枝桠上耀武扬威。
而待目的达成,男人才懒洋洋地捡了外袍披上做遮掩,又再缓缓走向他的儿子,衣角处绣着的兰花在行走间不住翻飞。
高大的男人推开门,稳稳地站在檐下,居高临下地望着孟郁泊,面容被暗淡的光影割成明暗两面,五官深邃而冷峻,嘴角又再上扬,和声吩咐还在床上的那男人:“去把架子上的鸟笼提过来。”
曾经见证两条生命被无情泯灭的初五,如今俨然被新生的喜悦覆盖与替代。
可被父亲捆住的女人,被父亲踩住的鸟儿,她与它却都成为孟郁泊记忆中难以磨灭的一道,苍白地沉底,血淋淋地嘶叫,叫他也成为了被囚在孟府与父亲阴影下的那一个。
深切的、剧烈的恐惧与怨恨在他心中完完全全地扎了根,迎风便长,经年不能减。
他那样厌恶他的父亲,于是决计不要与之相似,不要成为下一个父亲,连在性爱上都下意识回避父亲曾经担任过的角色。
他那样憎恨他的父亲,于是孟郁泊紧紧地搂住程清泽的腰,克制不住地在道:“我有时真的……很想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程清泽动了一动。
孟郁泊才乍然回神,有些慌张地抬头去望程清泽的神情,要怕自己那深切的怨会叫程清泽觉得他丑陋,可面颊处却突然一热,是程清泽捧住了他的脸。
孟郁泊目光颤了一颤:“清泽……”
程清泽低着眼睛看他,浓黑的睫毛微垂,瓷白清丽的一张面孔在月光下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他沉稳地开了口:“那便杀了他,小静。”
21.
程清泽知晓妹妹被父亲卖出去的时候,已是大婚前几日了他父亲也心虚,瞒到孟府派人上门来询问事宜是否准备妥当时,才在家人惊疑的眼神里支支吾吾地道出原委。
“最后左右都是要嫁人,”他父亲那时这样说,“自然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