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富人家给娘家弄点钱财最好!”
又再破罐子破摔似地吩咐齐庭芝:“既如此,你还是配合着人家尽快准备吧!”
孟府中人听明白争端,便就干脆守在门口,为防万一,还不准予程雅泽外出。
这事情于不知情者而言本就来得突然,逃又不好逃,他们都太心焦,来不及做更多的部署,这才出了下策,让程清泽先替上去,为妹妹私奔争出来机会。
也幸好定出来的“吉时”是在深夜,程父只觉困倦,不会要盯住全程;几个来迎的下人也困乏得很,百无聊赖,接着人就算完成任务。
这一桩婚姻,比起正宗的喜事,更近似一种见不得人的仪式,该有的几道步骤尽都略过,只抬着人绕着平城与孟府走过一圈,便就将轿子停当在孟府老爷的卧房门前了,只几位下人在迎程清泽下轿时要嘟囔一声“这新进门的新娘子未免太高了些”,也算是冥冥之中有上苍暗助。
“我那时备了一份迷药,”程清泽说,“是准备下在合卺酒里,好叫你父亲神志不清,再乘机逃出去的。”
然而管家却也因那句嘟囔起了疑心,要唤丫鬟来先搜他身。
“我同你父亲说,我与小雅生辰八字皆相同,他既只图冲喜的名头,又何须在意我究竟是哪一个?为了来世安稳,也最好不要再做杀孽……”
“我原以为他这回冲的灾祸是偏瘫,但那时忘了六姨太便是在五年前他瘫痪之时娶进门的;现在想来,应是又患上了什么别的恶疾,让他心力不足,也真不敢再见血,竟真的放过了我,他觉得我翻不出什么风浪,便拿我当个物事关在孟府里就算了事。”
程清泽下床去开了衣柜,最底下摆着的,正是当日的一套喜服与若干首饰,他拿了一条项链回来,指尖一动,那吊坠表壳竟弹了出来,里面赫然藏着一个小巧的纸包。
“这是我妹夫给我的,他是个医师。”
孟郁泊凝眸看了两眼:“原来你那日骗了我。”
程清泽笑了一声,像哄孟郁泊一样往他耳朵上亲了一亲,才又接着道:“比之在这深院里苟活,我总觉得还不如赌上一把这毒下在井水里,份量不至于害人性命,却确实会叫人吃点儿苦头,卧床不起几日,发作也迟,足以支撑那些下人给各主子上完早膳。”
介时并无家丁守在大门防他,一干人等也只顾着先救自己的命,没有余力来探查这幽静深院里是否少了一个七姨太,足够留出时间来供他逃出去,再带着父母去找他妹妹了。
孟家在平城虽只手遮天,但到底也只是个地主,在外,便很难讲了;到时山高皇帝远,信息交通皆闭塞,要追究也只怕会是不了了之。
“只是因为那包从我身上搜出来的迷药,管家总提防我一些,我没法进灶房,更没法靠近那里头的井。”
“前头几个姨太太指望不上,我便寻着法子找了六姨太,机缘巧合下替她救了掉在池里的猫。我同她透露了一些,可她不敢,只念在这一命的恩情上,不曾告发我。”
“后来,你回了孟府。”
他以为孟郁泊也是被强求进来的,一望便同孟府格格不入的人,必然是不愿意长久留在孟府的,这才唐突地敲了门。
“我那时真没想到你是孟府的少爷,”程清泽道,“可转瞬又要想,你是留洋回来的少爷,身上必然没那么多陋习,若是与你结交,兴许能是一条更稳妥更周全的出路,譬如好说服你允我留休书写欠条,到时再将你父亲付给我父亲的银元还上。”
结交确实是如愿以偿的结交上了,关系却又出乎意料地变了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