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有人抓着她的肩膀用力晃了一下。
一切立刻入海潮般抽离,Panboo倒吸一口冷气,控制不住后仰,失重感降临前,一只手一把拖住了她腰。
“Panboo?!”
视线逐渐清晰,眼前是熟悉的粉眸,她愣愣看着弗里茨半晌,忽地去摸自己的肚子。
等她上上下下从里到外摸了个遍,确定那里完好无所,才有空回应身边人的担心:
“我...没事,我只是...好像...看到了什么....”
Panboo从弗里茨的怀里起身,勉强站直身体,又摸了下肚子。刚才那段记忆太过逼真,她仿佛仍能感觉到翻动她腹腔的冰冷器械。
可那段记忆...似乎不是她的。
她没有爸爸,也没有哥哥,从喉咙深处扯出的那一声声叫喊,也不是她的声音。
脑袋还残留着眩晕,Panboo捂着额头,下意识看向那面透明墙壁。黑发男人仍站在那里,他安静下来,那双无机质的眸子在发丝后若隐若现,就那么静静盯着她。
她的头便又开始痛了,但这次涌来的却不是那样痛苦的回忆,记忆被扯成了碎片,散落飘来,“她”站在一个笼子前,角落里,白色毛发蓬乱的一团生物扭过头,金色的眼睛圆溜溜的,上下打量着他。然后,笼子消失了,它摇晃着朝他走来,热情蹭着他的腿。再然后,他躺在病床上,它被牵了过来,有些笨拙地倚着他的腿边躺下。
割开皮肉的手术刀是冰凉的,滴入血管的液体是冰凉的,捆着手臂的束缚圈是冰凉的,只有它是热烘烘的,毛茸茸的,沉甸甸的。
“我现在送你回去。”
记忆碎片再次被打断,发凉的手掌触上了她的额头,Panboo回过神,身体已经被弗里茨牵着向门口走了好几步,他正在扭头吩咐另一个研究员:
“想办法重新让他进入休眠状态,可以接受四级内的器官损伤。”
她还未做出什么反应,屋里的黑发男人就一把抛下手中的东西,大步朝着透明墙冲过来,用力捶打起墙壁,用拳头、用额头,震得整面墙砰砰作响。
几个研究员惊呼出声,又有人尝试控制他的项圈,电击仿佛是个引子,炸起了一片又一片的记忆碎块,改造、复健、恶化、再次改造、稍微好转、又一次恶化、继续手术....断续的噩梦般的记忆撕扯着Panboo的大脑,她实在受不了了,挣开弗里茨的手,冲到了那个研究员面前,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遥控器。
“够了!”
她大口喘着气,头晕眼花,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噤声了,都在看她,包括墙壁后的男人。
至于她面前的人,更是不敢有动作,甚至还后退了一步。
电击停下后,那些涌入她脑海的东西终于暂时消停下来。Panboo没管其他人,她甩了甩头,看向阿诺德,在她重新接近他后,他再次安静下来,视线锁着她,双手垂在身侧,只有额头的血迹和顺着指关节滴落的鲜血昭示着他刚才失去理智般的行为。
她的身体和大脑还在因为阿诺德记忆碎片隐隐作痛,Panboo用力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深吸一口气,看向站在门口有些错愕的浅发男人:
“他讨厌这里。”
“...什么?”
Panboo难以解释,但她就是感受到了,阿诺德的狂躁、他的反复不定,大概率和她感受到的那些画面有关。
那些埋藏在深处的记忆,被特定场景唤醒,正在反复折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