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日里,席水是靠这三个字吸取温度的。他长长不分昼夜地忙,有时一回神间,发现自己站在漆黑的客厅,就会重新拿起外套,驱车来到医院,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成宿成宿地待着。

席水也不做什么,就盯着那扇门看。

那只是薄薄一块门板,席水想。如果换做是自己在里面,白无歌哪怕踩着尸山血海,也一定会出现在他面前。可现在他在外面,白无歌在里面。他只能隔着门板,就像隔着千万条他无法逾越的规矩。这对白无歌真不公平,席水近乎失神地想,怎么世俗礼教总被他摆放在情人之前,难道爱就这么不值得?

他于心间念白无歌的名字,喃喃的,像怕揉碎一捧娇嫩的花。

哪怕是十恶不赦之人,大抵也会在念出情人的名字时,任其在自己唇齿间,抵死缠绵。

席水长长地叹气,疲惫被他揉碎在那一口呼吸之间,他闭上眼,后脑勺轻轻磕上墙面,忍住像空气般无孔不入地思念。他脑内偶尔会闪回那天在餐桌上的疯狂交媾,彼时觉得不可理喻,现下却感念白无歌的无耻。席水从白无歌身上经历的“第一次”何止于此,想必白无歌也明白,所以不断从席水身上探寻新的底线。这大概是独属于席水和白无歌之间特殊的默契。

白无歌总在想方设法,把席水拉出泥沼。

以前千方百计的设计、刺激,如今只用简简单单四个字,就让席水在人间无措地逗留许久。

死生不明。

群/12249?整理.221-4-9 ::

第十章

三天前

席水回过神时,白敬安已经煮好了茶。

白敬安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看起来很显年轻,眉眼之间尽是慈善,坐在阳光充盈的玻璃房里,叫席水一晃神以为看到许多年后的白无歌。这念头刚一出现,就叫席水忍不住低头哑然一笑。倘若多年之后,白无歌真能有养活这一屋子花花草草的心性,席水才该觉得惊悚。

白敬安为席水斟茶,待席水双手接过,静静看席水用薄薄的唇抿。白敬安屈指翘翘桌面:“这些年,多亏你照顾无歌。”席水摇头,不敢承情。他自然更清楚,这么多年下来,他能帮白无歌的东西大多都在面儿上,白无歌才是真正帮他帮到里子,那些东西旁人看不清,但席水必须得认。

白敬安笑了一下,用茶水润呆头呆脑的茶宠:“你不用不好意思承认。他妈妈去的早,我又一向对他疏忽,等我意识到的时候,这孩子已经变得不太对劲了。”

白敬安越过席水的肩头,看向他身侧一盆白色的花,又像是透过那近乎透明的花瓣,回忆些摸不着的往事。他沉默片刻,才继续道,无限怅然:“他妈妈的离开对他打击太大了。”

席水沉默。他多多少少知道些白无歌妈妈的事情,似乎是患有抑郁,却瞒着没让任何人知道,等全家人都知道的时候,人也就没了。是自己了断的,那时白无歌应该还在上小学,不知道白妈妈是用什么方式离开,又给小小的白无歌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席水高一最开始每天夜里都会醒很多次,因为不习惯白无歌的手总流连在他的颈边。

后来有一次,大概是冬夜,空调坏了。席水怕冷,尽管有白无歌在一边煨着他,他还是从头凉到脚,睡得又浅又薄。恍惚之间,感觉到白无歌在看他,一瞬间就醒了,有点受到惊吓的意味,瞪着坐在他身边的白无歌。

冷气从被白无歌带起的被子间摸进去,席水抖了一下。白无歌单手撑在席水身侧,十分专注地看席水,席水那时觉得白无歌的表情专注到渗人的地步,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打断白无歌那种玄妙的状态。半晌,白无歌把手拢在席水脖子上,轻轻摩挲,像正面对一个易碎的娃娃,轻声问他:“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席水眨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