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车内亮起红色的火光,席水从铺天盖地的睡意中挣扎着睁开眼,又闭上。他把脚踩在白无歌的手腕上,困倦地说:“戒烟了。”
白无歌扭头看席水,席水却好像在慢慢入睡,已经支撑不起多余的意志去说些什么。白无歌看了一会儿,放下打火机,烟还叼在嘴里,并没有点燃。
白无歌面无表情地看着挡风玻璃外,橘红的日光慢慢升起,已经沉默了一夜。
他本来想,如果席水少吃了一次药,就一定要把人抓回来,藏起来,哪怕让他一辈子暗无天日地过,好过一睁眼,本该在他手心里的人,飞出了牢笼,留他一个人,寂寞致死。
可实际上药片一粒未多,白无歌最终也还是蹲在席家外面,抽空了一整盒烟。
如果有的选,他想把自己和席水都扔进滚烫的岩浆,他一定会把席水抱的紧紧的,好让他们完全融入彼此的血骨。
可他知道席水忍辱负重,举步维艰,一直都在拼命地逼自己好好活。
他不忍心、也没资格为席水划定其他终点,否则就是在轻易否定席水所付出的心血。
白无歌偏过头,细细地看席水身上的每一个痕迹,看到最后,不自觉地去抚摸,像是想借此带走一点席水的伤痛。
席水突然醒了过来,只是片刻的清醒,说话的声音都还含混不清,尽管如此还是自认为不失气势地威胁:“差点被你勒死, 下次还是得定个安全词……算了,再有下次,我就咬破你的脖子,你跟鬼做爱去……”已经很努力的在粗鲁了,可惜素质过高,水平有限,可爱极了。
白无歌看着转眼又睡过去的席水,爬过去压在他身上,把人死死抱在怀里,生怕这人在他梦里死了,一睁眼,又消失在他怀里。
两个人在车里睡到下午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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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自从席水开始在公司出入,为了兼顾学业,难得会有一天假期。这天他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套着松松垮垮的衣服,耷拉着拖鞋从卧室出来洗漱,白无歌大爷一样叉着腿坐在沙发上,目光随着席水从左到右。
等席水发梢挂着水珠从浴室出来,白无歌拿起一个透明的文件袋冲席水晃了晃。席水一边擦脸,一边冷眼打量白无歌和他手里的东西,像一只警惕的流浪狗,不肯轻易上诱惑者的当。更何况白无歌实在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席水在白无歌锲而不舍的诱惑下,舍脸走过去,隔着茶几抽走文件,席地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翻阅起来。竟然是一份体检报告,席水皱着眉细看片刻,终于得出此人无法生育的结论。
席水有些意外地迅速抬头看了白无歌一眼。
白无歌:“……”
席水把报告翻到第一页,找到体检人姓名:席仁鄂。
席水:“……”
这比白无歌不育还出乎他的意料,可细想之下,一切又很合理。席仁鄂的第一任妻子并没有留下子嗣,以席仁鄂当时的条件来看,完全有比陈韵梅更好的选择,没必要接受席水这样一个拖油瓶。可如果他正需要一个无依无靠,很好拿捏的“儿子”呢。
可是席水明明记得,沈蓉是嫁进席家之后才怀的孕。席水沉思片刻,突然觉得毛骨悚然。以席仁鄂的胸襟,断然不可能忍受一个背着他偷情的女人,那么沈蓉会怀孕,其中的缘由可就不难想象了。席仁鄂一定亲手安排好一切,说不定还喝着红酒,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看。他很喜欢欣赏别人的苦痛。
席水沉默着把这份体检报告又翻一遍,最后轻轻放在桌上,抬眼,波澜不惊地问,实则内藏惊涛骇浪:“这份报告,你怎么拿到的?”
白无歌其实早就猜到席水要兴师问罪,可再给他一次机会,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