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开始就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我回来陪陪他。”

席仁鄂捏起一张书页,一下一下的折:“哦阿顾,今天确实受惊了。我把他关屋里冷静冷静。”

席水复杂地看了席仁鄂一眼,内心深处并不相信一切只如席仁鄂所说的那样简单,但凭他从小被锁在卧室里的经验来看,他还是先上楼去检查了席顾的卧室。

握住席顾卧室门把手的那一刻,席水破天荒希望这扇门确实是被锁起来的,这样最起码能确认,席顾人是在里面的。

天不遂人愿,席水看着空无一人的卧室,露出嘲讽的笑。他转身想下楼,结果一身冷汗地发现席仁鄂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就站在楼梯口,笑眯眯看着席水。

二楼的走廊没开灯,席仁鄂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楼下灯光的光晕里。

见席水发现他,席仁鄂用堪称愉悦的语气道:“关在别的地方了。”

席水控制不住地暴怒,他觉得他的身体里长出了成千上万的刀片,如果再不找到席顾,他迟早会被自内而外生长的刀片刺破皮肤,千刀万剐。

他想起晚宴上席顾使劲向他伸出那只小手的样子,似乎是极渴望席水能拉他一把,能站在他身后,一起控诉他所见到的一切。

他看到那只小手,就忍不住回忆起他第一次见到席顾的时候,那时席顾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小小一只,轻易就能折碎,席水很难想象,生命最初的模样,是这样不堪一击的。

他向小小的席顾伸出了手,席顾看着他,用他小小的手,抓住了席水的一根手指,然后开心地笑。席顾的手很小很软,可是贴在席水的皮肤上,却灼烧的他整个人都痛了。

他才发现至简至臻,生命最初的模样大概就是生命最纯粹的模样,哪怕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说不定也抵不住婴儿的一声笑,一滴泪,一下轻抚。

他自己已经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失良久了,陡然间遇见这样一个人,就像是突然遇见了被弄丢的另一个自己,干净的自己。

遇见了,一时间泪流满面。

席水走到席仁鄂面前,才发现他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地俯视这个男人,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席仁鄂,看似在询问席仁鄂的意见,实际上并不允许他给出让自己不满意的答案:“我去找席顾,找到了,您就别再惩罚他了,可以么?爸爸。”

席水最后在地下室里一口陈旧的行李箱里找到了被塞进去的席顾。席顾的脸上满是泪痕,十指间鲜血淋漓,席水把他抱出来,席顾就环抱着他的脖子问:“妈妈呢?”

席水掂了掂席顾:“妈妈在。”

天蒙蒙亮的时候,席水从席家出来。他走出院子里的大铁门,第一眼看到白无歌的白色路虎,横行霸道地停在不远处,第二眼才看到蹲在副驾驶门前抽烟的白无歌。

白无歌大喇喇蹲在那儿,双肘搭在膝上,指间夹着烟,没什么表情地垂眼看着地面,脚边堆满了烟头,肉眼可见的颓废。

席水走过去,低头看了他一会儿。白无歌没抬头理他。席水就蹲下,食指曲起,轻轻蹭了一下白无歌的手背:“给我一支。”

白无歌抬眼看席水,面无表情,不发一语。他看了一会儿,熟练地弹掉手中那根烟上积起的烟灰,看那意思,是要席水自己来拿。

席水顺势从白无歌手中拿过那支烟,放在唇间,深深吸了一口。他有意想安抚一下白无歌,可实在也没什么力气了。精疲力尽,身心俱疲。这一口烟能算是浅浅的慰藉,只是杯水车薪,他还是觉得累。

白无歌看着席水吸满一口,才终于动起来。他握住席水的脖子,把他拎起来,打开后车门,把人推进去。

席水倒在后车座儿上,没有反抗,因为没力气,也觉得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