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韵梅在席水高二的初冬去世,那天席水在校园里,也看到那种花了。他不确定陈韵梅到底想不想带着他一起走,他忍不住沿着那条落满花瓣的路走,又不知为什么爬上了天台。

他把手伸进口袋,再拿出来,手上鲜血淋漓。

他又把手伸进去,掏出一整把的刀片。

他抬头看着青灰色的天,不住地想,这次为什么也没闻到花香。

直到他躺在血泊中,再也没力气抬起手,才恍惚地反应过来,也许这种花,原本就没有花香。

“小水,小水?”

席水猛的从死亡的幻想中抽离,满头冷汗的扭头去看,席仁鄂一手揽着沈蓉的肩膀,一手牵着席顾,担忧地望着他:“是不是公司的事太辛苦了?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外面有爸爸。”

席水死死盯着席顾,好像看到席顾手里也攥着一把刀片,可他猛的一回神,只看到席顾不安地望着他,眼里满是小心翼翼的关心。

席水闭闭眼,长舒一口气,压抑着颤栗,说:“我再坐一会儿,马上就出去。”他睁开眼,平静地跟席仁鄂对视:“又给您添麻烦了,爸爸。”

席水背靠着椅背,闭着眼呼吸吐纳很久。他脑子很混沌,他不敢放松警惕,怕一个思绪混乱,就再次陷入死亡的阴影。他耳边回响着做爱时,白无歌哄他呼吸的声音,他想着想着,就真的平缓了一点。

然后他落入一个怀抱。

席水嗅着熟悉的味道,突然有点眼热。他幻想过很多次,那种叫不出名的白花,如果有香味,会是什么样的味道。

席水把头搭在白无歌的肩膀上,安心的枕着,在心里小声地祈求,这是他唯剩的一朵花了,求求他不要再凋落,不要再被谁践踏,不要再离开我,一点余香都不愿留给我。

席水睁开眼,就看到白无歌耳根的碎发,他轻声说,很虚弱的样子:“叔叔特地带你来认人,你躲在这里,没事么?”

白无歌抚摸他的脊背,从第一根脊骨捏到他的尾骨,声音听不出喜怒,席水却猜得出他不大开心,或许是暴怒,他一向不喜欢自己这幅半死不活的衰样:“他知道我来找你。”

白无歌偏头看着席水脸色苍白的样子,咬牙切齿:“连他都知道你对我多重要。”你他妈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就当是救救我了。

席水笑了一下,沉默片刻,突然极轻地喊了一声:“无歌。”

白无歌差点让他喊出生理反应,悄悄在两人之间留出一点空隙,用来安抚一些躁动情绪,只来得及仓促地嗯一声。他自认还算是个人,最起码不能在这欺负一看就很像老弱病残的席水。

结果席水在他耳边轻轻地念,可怜极了,根本就是在求他,生怕他不答应,那声音钻进白无歌的脑子里,把他脑子吃了,他现在精虫上脑了。

席水问他:“能在这里做爱么?”

白无歌把席水按回椅子里,起身走到门口,在席水平静的目光里,落下门锁。

白无歌回身看席水,把领带扯开,又解开一粒袖扣,舔舔牙尖:“你一会儿最好别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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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白无歌靠在桌子一角,端着酒杯,百无聊赖地在人群里捕捉席水的身影。

席水不愧是席水,他像生在酒池肉林里的琉璃杯,盛放着醉人的酒,于奢靡和虚伪之间推杯换盏,从不同角度反射出各色各样的虚与蛇委、肉色的交易,可他本身是剔透的,一尘不染的。

白无歌的目光忍不住往下落了一点,晃晃酒杯,漫不经心地想:好像也不全是干干净净的。

席水正在小声与席仁鄂的故友交谈,是一位浑身穿的金光闪闪的贵妇,不知道二人聊了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