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虚真人凌厉地瞥了他一眼,透过狭窄的门缝问道:“你又是如何得知?快说。”
那人连忙道:“二位要找今日新来的人是罢?在下特地修炼过听觉,耳朵比寻常灵兽都要灵,江湖人称‘顺风耳’,因此在下能听见药魔把人关在哪……”
封璐睁大了眼,正想追问,若虚真人已箭步上前,提起那人的衣领冷酷地道:“你是哪方派来的探子?罢了,你知道太多,已然留不得──”
眼见若虚真人动了杀机,封璐连忙上前拉住他,道:“道友不必如此,只要将他的记忆做手脚就成了!眼下还是寻人要紧!”
顺风耳也连忙求饶道:“这位道友所言甚是!在下愿意发心魔誓,保证不会将谷中所见所闻说出去!求你们放过在下!这种地方,在下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若虚真人不发一语,胸口挂著的佛珠却飞出了一颗,在空中飞旋不止,先是闪过顺风耳的颈侧,忽而绕到他的脚镣旁,似在犹豫。
顺风耳大气也不敢出,嚥了口唾沫,半晌,佛珠小镖猛然砸落,一举击碎了脚镣。
若虚真人收回小镖,幽幽道:“师弟最厌恶杀生,姑且饶你一命,快带路。”
顺风耳鬆了一口气,挣扎著站起身,馀悸犹存地对二人拱手一礼,道:“得、得先回到有八卦图的那面牆,重新往坎位去。”
若虚真人半信半疑,却还是照做了。几人退了回去重启机关,拉开门扉后却见到一片绿意盎然,上千种奇花异卉、灵药被打理得井然有序,嵌在壁上的明珠熠熠生辉,将宫室照得亮如白昼。
若虚真人冷冷瞪向顺风耳,质疑道:“这是我师弟的宝贝药田,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顺风耳被这么一瞪险些腿软,却仍顽强地道:“药魔把这跟另一处打通了,从方才的八卦图反倒去不了,得从这儿找路,馀下的在下就不不不不知道了!”
封璐看著一望无际的药田,心中不由有些著急,若虚真人立刻放出了所有佛珠,闭目道:“他似乎没有说谎。只是怎么能随意改动呢,要是地宫坍塌压著他怎么办……”他越说越像喃喃自语,待佛珠归来,若虚真人才重新睁眼,道:“我有头绪了,随我来。”
封璐立刻跟上,那顺风耳迟疑了一会,也静静地缀在了最后。
若虚真人领著他们到一口井边,在确认了是枯井后,了然道:“想来就是这了,跳罢。”
语毕,他一马当先地动身,消失在黑漆漆的井中。封璐等候片刻,也跟著一跃而下,在经历数息的黑暗后,脚下亮起了幽幽青光,封璐不敢闭眼,便被紧随其后的闪光晃晕了眼,双脚却也在此时踏回地面。
视野渐次清晰了起来,封璐先见到了若虚真人的背影,再来便是无处不在的幽火,唯有一处如孤岛般的高台倖免,台上摆放数张桌案,案上凌乱地散落著药经、捣到一半的药钵,桌案间还放置了一张简便的石床,而躺在那上头的身影对封璐再熟悉不过了。
封璐心头一紧,不知是惊是喜或是委屈,情不自禁想跨越火焰上前,若虚真人却拦住了他,道:“且等一等,师弟并非如此大意之人,我虽能替你撤开幽火,但其中只怕有诈──”
话音未尽,二人身后传来了落地声,一张符纸被顺风耳贴到地上,他喃喃道:“在下也是为了出去,别怪在下……”
符纸贴地之际,满室幽火顿时拔高一丈,如汹涌巨浪般席捲而来,封璐咬牙召出了道澜,越过若虚真人连剑带鞘朝前一劈,剑意便如分海般破开了一条通道。
若虚真人再度喝止,封璐却早已听不清了,他脚下几个起落,赶在通道被幽火淹没前跃上高台,三两下就到了甚霄尘身边。
封璐的袖间转瞬结满冰霜,他却早已不知寒冷,直盯著甚霄尘踉踉跄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