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依旧是夏榆的爸爸做的。

陈朗的手艺很好,对一家人的口味了如指掌,早早备好了一大桌菜等着他们回来。

夏之仪还没到,哪怕只来一天,她也要抽空去趟分公司视察。

三人相顾无言,坐在餐桌边等了她快半小时,期间陈朗把菜端进微波炉热了两次。

进门时,她还在打电话,让助理准备下周一会议用的文件。

“妈”夏榆跑过去,一把把她抱住,“想死你了!你怎么这么忙!”

夏之仪怜爱地笑起来,搂着他吻了吻侧脸,“今天玩的开心吗?”

“海边风巨大!”夏榆语气夸张。

“风很大?那可小心不要感冒了。”到此为止,她终于向夏越柏看去进门后的第一眼,“下次不要带着你弟弟乱跑。”

两人眼神对上,不似母子,倒像针尖对麦芒。

气氛不对,夏榆赶忙打圆场:“是我,是我让我哥带我去的!妈,快吃饭吧,我都要饿死了。”

陈朗也跟着附和。

夏之仪收回目光,洗了手,在餐桌的主位坐下。

气氛和她到来前没有太大差别。主要是夏榆和陈朗在说话,他们父子俩的长相极度肖似,聊天的场面甚至有点诡异,像同一个人在和过去或未来的自己对话。

夏之仪的眼角泛着淡淡的笑纹,偶尔插几句。她吃饭慢条斯理,吃的很少,完全不碰主食。

夏越柏则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人主动找他。

盘子见底,他也受够了这种气氛。他当然是不想来的,可如果不出现,夏之仪又会借题发挥。

这样的晚餐是十二岁前的他几乎每天必须忍受的事情,所以当时被送出去读书时,他非但没有不舍,反而无比庆幸,不比再做这个其乐融融的家庭的局外人。

“我该走了。”

“夏越柏,之前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夏越柏低下头,充耳不闻般拿起餐布。

“坐下。”夏之仪冷声道。她不到三十便接手了家里的公司,至今已经三十年,有领导特有的古板和刻薄。

夏越柏同样漠然:“没空。”

夏之仪冷笑着重复,“没空?去海边有空,旅游有空,让你见个人就没空?”

“见人?”夏越柏反问,“只是想让我见人?”

三个月前,夏榆正式被大学录取。他们送夏榆过来时,带了个女孩和她妈妈一起,说是朋友。

当时夏越柏得知的说法是,女孩之后也打算在这边读书,让他带着她到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他没什么情绪地答应了,毕竟还有个夏榆,一个也是照顾两个也是照顾,对他来说没差。

事实却没那么简单。

几天里,他和女孩巧妙地多了很多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光夏之仪对他的态度奇妙地缓和了许多,女孩母亲话里话外也充满古怪的意味,旁敲侧击地打听他的私生活。

他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劲,质问夏之仪什么情况。

夏之仪一反常态,难得温和,“觉得你在这边孤单,找个人陪你。”

那一刻他还以为耳朵出了问题,听不懂中文了。追问后,他从陈朗那里得知,女孩的父亲是夏之仪最新的合作伙伴,两家有意撮合他们。

荒唐,听到这回答,这是他的第一想法。他不是不知道国内公司之间联姻的那一套,却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好事”能轮到他这个私生子身上。

二十多年对他不闻不问的夏之仪,为了达成她所求的利益,把他的感情当作生意洽谈。

第二反应是好笑。因为夏之仪的好算盘注定落空,他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