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3)

的空洞。

零花钱被仔细地叠好,硬币一枚一枚地积攒,他甚至开始留意路边是否有被丢弃的矿泉水瓶,这在以前是他绝不会做的事情。

机会终于来了。父亲收到一份紧急的出差通知,需要离开一周。临行前,父亲只是淡淡地交代了几句,父亲出门的关门声,如同发令枪响。

他几乎是立刻就冲回了自己房间。一个不大的旧背包被翻出来,里面塞了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都是深色不起眼的。那个沉甸甸的承载了他所有卑微希望的零钱袋,被小心翼翼地用几件衣服包裹好,放在背包最底层。

出发是在一个天色未明的清晨。空气带着深秋特有的清冽寒意,路灯的光晕在薄雾中显得朦胧而孤寂。程与背着包,像一道融入晨霭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死寂的屋子,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

七个小时的火车旅程,如同穿越一个混沌的梦境。硬座车厢里充斥着各种气味和噪音:泡面浓烈的调料味,汗味和婴儿的啼哭,还有邻座大叔响亮的鼾声。程与蜷缩在靠窗的位置,脸贴着冰冷的玻璃。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城镇的轮廓在灰蒙蒙的天光中模糊不清。

他毫无睡意,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背包,胃里空得有些发慌,但他毫无食欲。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反复盘旋:靠近他,靠近他...哪怕只是看一眼。

当火车终于停靠在那个陌生巨大的城市火车站时,汹涌的人潮和喧嚣的声浪瞬间将程与吞没。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巨大的广告牌闪烁着令人目眩的色彩,车流汇成钢铁的洪流,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巨大的陌生感和冰冷的疏离感像潮水般将他包围,让他感到一阵眩晕和窒息。

他紧紧攥着背包带子,指节发白。按照手机导航磕磕绊绊地转了几趟公交车,他终于站在了南大附近的老城区。

这里的气息与繁华的市中心截然不同。狭窄的街道两旁挤满了各种小店。散发着油烟味的廉价小餐馆,灯光昏暗的杂货铺和堆满五颜六色廉价衣物的服装店。空气中混杂着下水道气味,以及一种属于市井生活喧嚣又疲惫的气息。

他在一条背街巷子里找到了一家小旅馆。招牌上的霓虹灯管坏了几处,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前台是个眼皮浮肿的中年女人。程与用现金支付了一周的房费,换来一把带着油腻感的黄铜钥匙和女人漫不经心的指引。

房间在三楼走廊尽头,狭小得像个鸽子笼。墙壁是令人压抑的暗黄色,贴着几张早已褪色的风景画。一张窄小的单人床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床单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气息。唯一的窗户对着隔壁一栋居民楼斑驳肮脏的墙壁,距离近得似乎伸手就能碰到。

光线被完全遮挡,房间里常年弥漫着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程与放下背包,没有开灯,在床边呆坐了很久。窗外传来的只有隔壁楼隐约的电视声。这里离哥哥很近,又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天刚蒙蒙亮,城市还在沉睡他就已经裹紧单薄的外套,混在晨跑和买早餐的稀疏人流中,守在校门口那个冒着腾腾热气的煎饼摊附近。他的目光锐利而专注,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经过闸机刷脸进校的学生。一张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孔掠过,却没有那一张熟悉的脸。清晨的寒意渗入骨髓,他的脚已经发麻,却不敢离开片刻。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他像一尊没有知觉的雕塑,蹲在图书馆对面小花园的石凳旁,借着一丛茂密的冬青树遮掩身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后是无数伏案苦读的身影。

他眯起眼,极力分辨着每一个相似的轮廓。阳光烤得地面发烫,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他纹丝不动,任由汗水浸透后背。

傍晚,是学生公寓楼最热闹的时候。他混迹在喧闹的人群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