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逸感叹了一番萧宁煜对政务的勤勉,也不忘恭维萧颛得此子之幸。他一番话说得圆滑完满,高台上的两个人却都听得没什么笑意,堪称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这一插曲很快过去,奚尧却兴致全无,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郭自岭说了几句话,大多数时候沉默着喝酒。

他的头一直低着,没有抬眼往萧宁煜的方向看过。

不合适,也不应该。

他原本便是这么想的,却不知是从哪天起,被萧宁煜亲昵暧昧的举止渐渐软化了,迷失其中,丢了本心。

宴席散了以后,奚尧随着人流往外走。没走多远,便有一小太监前来叫奚尧留步,声称是陛下有事找他商议,带他去一趟承清殿。

众目睽睽之下,奚尧无从推脱,跟着走出数十米后,便见着小太监改了道领他往东宫去了。

奚尧心中暗骂萧宁煜胆大狡诈,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进东宫闲坐了会儿后,萧宁煜才过来,头上的冕已然摘了,衣裳倒还没来得及换下。

“奚尧。”萧宁煜三两步走过来,很快便到了近前,握住奚尧的肩俯下身要去亲他,却被奚尧偏头躲开了。

奚尧皱着眉推他,“你喝了多少?身上酒味也太重了。”

“熏到你了?”萧宁煜没松开他的肩,轻轻地笑了一下,“太多人敬酒了,一时不察便喝多了。”

今日是萧宁煜生辰宴,他喝多了也正常,左右不是什么大事。

奚尧没再说什么,声音冷冷的,“坐吧。”

萧宁煜总觉得奚尧的态度好似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坐下后干脆先将奚尧关心之事说了一说,“风月楼前日有了消息,说是那假铜钱现在市场上十分常见,京都倒是少有,三大城只在街巷小贩处能够见到些。出了三大城后,七州基本都能见到这样的假铜钱,越往西越泛滥,到了并州、益州基本上已然看不到真铜钱,都是用的这种假铜钱。”

奚尧面色沉了沉,没有料到这假铜钱竟已广为流通,若是再去查源头想必会异常棘手。

似乎是见奚尧面色凝重,萧宁煜又道:“并州到益州需经乌鹊岭,且乌鹊岭中有少量铜矿,开采方便,若是就地取材便能省了铸造铜钱的原料和运输。不过乌鹊岭地势复杂,还有山匪肆虐,不易探查。”

奚尧点了点头,没有很意外,“这么多年过去,乌鹊岭恐怕已经不剩什么痕迹了,还是先从别处查起吧。”

思索片刻,他以手指沾了杯中茶水,在桌上写写画画,先写并州,再写益州,而后在两州附近圈了三处。

“白燕山、丹鹤岭还有……”萧宁煜对大周地图烂熟于心,将奚尧所圈几处一个个凭借方位准确地念了出来,只在最后一处有少许疑惑,“孤鹫峰?”

孤鹫峰陡峭险峻,山中荒无人烟,只有些飞鸟走兽。北周开国以来,为方便行军、运输和贸易往来,大规模修路,不仅仅是官道,为改善民生,也修了不少山道。可这么多年,孤鹫峰却始终没能修建起方便人上山的栈道,如今想要上山依旧只能攀着岩石步步险行。

也正因此,孤鹫峰虽然经过探查,发现山中同样蕴含铜矿,但由于不便开采,至今也只开采了一小部分。

“孤鹫峰虽险峻,但并非完全上不去。此处山高人少,隐蔽性很高,若是在这偷铸铜钱,兴许几十年都难有人发现。”奚尧早些年登过一次孤鹫峰,虽只到半山腰的位置,但也明了此山只是相对常人而言十分险峻,对于习武之人不过尔尔。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人能够上去,他们铸造的铜钱怎么运下来?”萧宁煜皱着眉,显然觉得此处不可能是偷铸铜钱之地。

奚尧也知道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仍然坚持,“先查查吧,万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