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人了，你做什么！”阿音骂他。

“啊？”

“你管这叫行酒令？”

“啊。”涂老幺眨眨眼，“平日里叫划拳，我这不是想着各位奶如在，说得风雅一点吗？”

他见众人不认同，又梗着脖子白添一句：“这划拳，不也是酒令吗？”

宋十九出声：“这个咱们不会，十一，你会吗？”

李十一摇头。

宋十九想了想：“不如，咱们一人喝一口酒，说一说，来年的愿望。”

“这个好。”阿音认同，又白涂老幺一眼。

“我先来，”她当先举了一杯酒，说，“我要买更好的貂裘，买十件，若是银钱有富余，便买二十件。”

宋十九笑了，以眼神示意涂老幺。

涂老幺嘿嘿两声：“我和我媳妇儿的，便一块儿说了吧，我涂家小子白白胖胖，不病不灾的，便好了。”“阿罗呢？”宋十九问。

阿罗忖了忖，柔声道：“精神再好一些，青天白日，不撑伞。”她将眼神往阿音处一探，又收回来。

宋十九听不大明白，对上五钱。

五钱说：“没什么愿望。”

“那便祝你，来年有愿望。”宋十九笑吟吟的，将希望送给他。

五钱一怔，然后颔首。

最后，宋十九才问李十一，话也轻了一些：“十一，你的呢？”

李十一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想了想，只饮了一口。

宋十九等了半晌没下文，催她。她却道：“你先说。”

宋十九笑：“我早便想好了，我的愿望便是，要来年，大家还在一块儿，一块儿包饺子，一块儿过年。不，不是来年，是年年岁岁都在一块儿。”

大家笑起来。

“我说了，你呢？”她转头问李十一。

李十一也轻轻笑，说：“差不多。”

一圈儿说完，酒也喝热了，几人咬着饺子，却都没吃出一个有彩头的。

“都要吃饱了……”宋十九嘟囔。

阿音嚼着菜，正要回她，却突然眉头一皱，“嘶”的一声便将嘴里的佼子吐了出来，随即张大嘴，大着舌头对阿罗道：“水，水水水，水！”

阿罗忙起身给她倒水，宋十九看一眼阿音涨红的脸，再看看碗里的半个饺子，乐了。

“方才谁说了什么来着？”她偏头笑问。

阿音灌了两口水，气急败坏：“真晦气，姑奶奶今儿是撞了鬼了！”

众人笑作一团，混着阿音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小院儿里飘到年味颇浓的小巷。

巷口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儿把炮仗揣进兜里，得意地整了整帽子：“太岁头上你也敢动土，叫你犯太岁！”他坏心眼地眨了眨眼睛，往下一家去。

不过，他小人不计大人过，从不欺负好人家，太岁只犯这一日便好。

今后，便是除旧迎新，花好月圆人团圆，崭崭新的每一日。

第117章 实体番外：七情通

天阴得要挤出水来，灰蒙蒙的，分不清是雾气还是涤魂水洗出的人间烟火气。

孟婆汤的硫黄味儿太浓，黄泉边上的兰草闻着也不香了。一艘乌篷自水中央过，晃悠悠的，船娘将零落的七情六欲打捞起来，于船舷上晾干，要往轮回司送去。

这些是往生人遗落的贪嗔痴怨，捻成粉末撒入畜生道后，便成了通性情的灵识，阿猫阿狗若得一二两灵识，便能悟几分人性。

水面划开，乌篷船一沉，一双葱白似的玉臂搭上船舷，湿漉漉的，往下淌着水。

船娘将摇橹放下，侧脸一瞧，手臂上方是一张新鲜的姑娘脸，一对墨色的眼珠子要占了整个眼眶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