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便该难看了。她望着面前的散尘,轻声道:“她唤过我姐姐,唤过我阿沁,却是从未喊过两句施主。”
她那时望着二姑娘手里的佛珠,总想起幼时她伴着二姑娘学算盘的日子。自个儿头脑偏,肯记诗却不会算数,总将珠子拨得一塌糊涂,二姑娘也不恼,一颗一颗将珠子拨正了,说:“一下五去四,六去四进一……”
她又瞧一眼二姑娘头上的姑子帽。那年刚挂牌,被客人折腾得不成人形,二姑娘下学回来,将自个儿的狐皮帽子径直扣她脑门儿上,捂得她沁出了薄汗,才许她解下来,又笑她,说烧得稀里糊涂时,不喊爹,也不叫娘,只晓得喊二姑娘。
二姑娘说:“我是你的菩萨不成?”
重逢那日,二姑娘就果真站在了菩萨底下,慈眉善目的,离她远远儿的。
“二姑娘说,她师父已圆寂,如今庵堂里就只剩了她并两个收养的师妹,师父走时放心不下,她便起誓住持庵堂,潜心修行,教养师妹。”
“她一个姑娘,这庵堂又偏,哪里来的香火呢?我便……”
“你,你便又,操起了从前的营生。”涂老幺想伸手拉她一把,想了想又缩回去,咬着牙根直叹气。
“是,”沁娘垂眸,“我自小便在胡同里,除了做这买卖,什么也干不成。我得了银钱,换成零碎的,托邻镇的几位大娘三五时去上香。”
“她不晓得?”宋十九插话。
“不晓得。”
“那,你又是如何身亡的?和巴蛇又有什么干系?”
沁娘习惯性地轻抽了一口气,下颌罕见地往外突起来,突兀得似泉上冒出的石头。她咽了两口唾沫,将肩头一缩,嗓子也哑了几分。
“三年前,一伙贼人上了山,夜里乌黑跟在了我后头。我仗着熟悉山势,好容易摆脱,却见他们……往山腰去。”
时隔多年,她仍哆嗦了起来,连哆嗦都是极轻的,似那个连风声都舍不得呜咽的夜晚。
“我思量再三,便又折返,将他们引向了另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