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失态使他忘了买早餐的事儿,往常光顾的早餐铺路过好几步了,詹嘉郁才想起来,转身往回走。今天比较想喝皮蛋瘦肉粥,他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等他的段翔,向老板要了两碗,分开打包。
“给你。”他递出其中一碗,忽然想起女生们给心仪的男生递情书也是这个手势,莫名就脸红了,等段翔接过马上缩回了手。
“多少钱?”段翔要把粥钱还给他。
“不用了,没几个钱。”
闻言段翔也没再说什么,他们继续沉默着,没几步路就进了地铁站。
机场和CBD是这条线的两个相反方向,他们要分开下去不同的站台。詹嘉郁给他指:“这条线你一直坐到机场就是了。”
“嗯。”段翔从手机上抬起头,又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他。
该是离别的时候了。
“我走这边,再见啦。”毕业典礼没有好好道的别,在六年后补上了,詹嘉郁莫名有些眼酸。这声“再见”多了些不同的意思,向六年前暗恋过的人道再见,给昨晚失控的无序说告别。
“拜拜。”段翔也跟他作别。
詹嘉郁没敢再看他,低着头走向上班方向的站台。尽管热烈的爱意已经被时光冲刷得模糊了,面对憾事的时候,仍生了些伤春悲秋的悱恻。
他坐在工位上,看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一分一分地变动,应该快到登机的时间了吧。本来想问段翔上飞机没,但对方也没给他发信息,对话内容停在了昨晚的“好”,他想了想还是别厚脸皮缠过去了。
唉,要是现在段翔长残了该多好,或者阳痿也好啊,心还能死得快点。詹嘉郁叹气。
他上班的时候集中不了精神,一半是困的,一半是想起了共度过的春宵,常常动作凝固着发愣,以至于比平日要少的工作内容,生生拖到要加班才做完。
他提着打包的烧鸭饭,出公寓电梯时业务同事问他要PPT,便腾了一只手去回复,依靠肌肉记忆走到自己的房门前。
视线里除了手机还有一个眼熟的行李箱。詹嘉郁一个激灵抬起头,门前蹲着人,身形横了大半个房门,朝他埋怨道:“你怎么下班这么晚。都八点半了。”
“你怎么在这里?!”詹嘉郁睁大了眼睛瞪他。
他们在房门前无言对峙,最终还是段翔看他一直不掏钥匙,慢悠悠地站起来,朝他没皮没脸地笑:“朋友约我在广州玩几天,我把机票改签到周日中午了。这几天可以借住在你家不?”
其实没有这个料事如神的朋友,是他自己把机票改签了,才去找朋友填上这几天的行程。他撒了个小谎,不然显得太主动太不矜持了,也没提前给詹嘉郁发微信,就怕他说不方便借住,最终决定还是蹲人门口先斩后奏比较好。
“你订机票不是回学校的吗?有空可以再玩几天么?”詹嘉郁之前看他朋友圈,猜测他是趁着暑假回了老家,然后从老家上广州坐飞机,那天的延误,应该是回学校的飞机延误了。
“不碍事。”段翔直起身时头堪堪要撞到门框,詹嘉郁抬了下巴去看他,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他都蹲在自己家门口了,要怎么拒绝。
段翔看自己的阴影笼罩着一言不发的詹嘉郁,要是说丝毫不忐忑是假的。他不知道隔了这么多年詹嘉郁是否还钟情于自己,就这么赖皮地等在人家门口,万一他不顾念当年情谊拒绝了他就好玩了。段翔越过他看地上两人的影子,重合着,纠缠在一起,像在拥抱。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跳,莫名有些慌张。
最终詹嘉郁还是动了,伸手进口袋里掏钥匙:“你让一让,挡着我开门了。”
也没说可不可以,段翔厚着脸皮跟上。
一听见开门的声响,小狸“喵”地一声跟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