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你!是我死性不改!”魏照钺陡然在床边跪下,英俊昳丽的面容明明几乎没被岁月蛀蚀,却好像捱过纳粹集中营。
“是爸爸一而再再而三纠缠你,是爸爸不正常,你没有错,你什么都没做错。”魏照钺同样流下眼泪,让祝曳时怀疑三十七岁的人怎么还有脸哭。
他一句话都不想听,起身准备用肉搏的方式把魏照钺赶出去。
可魏照钺却先他一步两手箍住他的腰,他们一上一下,祝曳时腿垂在床边,魏照钺跪在地上,熟悉的姿势和道具又把他们打回到情人谈崩的三年前。
祝曳时曾将自己的生命分成三段,一段是放任邪念疯涨的十七年,一段是短暂贪欢的伊甸园,最后一段,是漫长孤寂、罪有应得的服刑期。
他已经下过余生远离故土、远离至亲的决心,然而此刻魏照钺在他的面前流下两行热泪。男人仰着山岳起伏的脖颈,引颈受戮一般,对他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是我爱你、是我一定得爱你,你还愿意和爸爸在一起么?”
群 4③16③400③ 整理~2022▽06▽19 00:17:33
Chap.44 严冬
“傻逼。”
祝曳时抬起一只脚,正中魏照钺胸口。
“一大早发什么疯?”
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魏照钺后仰,祝曳时顺势挣脱束缚,一把扯过毯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茧,缩到了墙根的位置。
他整个人捂在被子里,口鼻也不露,声音含混地说:“我困了,早上没睡够,你走开,我要补觉了。”
魏照钺坐在地上,双手向后撑着地板,他愣了两秒钟,后知后觉又不敢妄猜他看见了,小孩的耳朵尖通红,怎么能说不是在跟他害羞。
他立刻朝床沿靠过去,一米二的小床,他一伸手,祝曳时就算贴到墙壁上也能被他逮个正着,然而他举着右手欲放不放,最后还是收回了身侧,迟疑半天,说出一句:“那爸爸去把碗洗了。”
魏照钺何其精明,他能准确分辨出“你走开”和“你走吧”三个字的不同,知道后者是逐客,而前者的深层含义是“你要留在这里等我睡醒”。
他活了三十七年,头一次生出一种找不着北的喜悦,以至于差点趴在祝曳时的床头一脸鼻涕眼泪地笑出来。他马上收敛好情绪,在祝曳时有任何反悔的迹象之前从卧室退了出去,并稳稳带上了门。
很快厨房有隐隐约约的水声传出,祝曳时小幅度动了动身体,回过头确认屋门已经被关好。
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只等待孵化的虫卵,必须要缩得足够紧,因为只有这样,胸口类似心绞痛又好像胸膜炎的撕裂感才能被稍微缓解。
他需要时间为他暂停一下,让除了他以外的一切人与事物全部静音,否则他思考不了什么叫“是我得爱你”。
心脏又开始酸疼,甚至有点想要干呕。他抽出手捂住口鼻,胃里一阵反酸,呛得他差点以为自己吐了。
这并不是寻常爱情里苦尽甘来的表白。祝曳时急促地喘起粗气,从眼眶到鼻尖全都憋得通红。魏照钺亲口对他说爱,他的父亲亲口对他说爱。
屋外又开始纷纷扬扬下雪,明明是合理的冬天,却依旧像一场窦娥冤。姓祝的囚犯被判处邪罪三年,差点执行死刑,突然有人告诉他“你什么都没做错”。
人怎么能承受得住二十年暗夜潜行之后突然被人用手电筒照中双眼。祝曳时双手成拳,死死抵住胸口。这一刻他突然恨魏照钺恨得无比悲愤魏照钺一个人搬弄了所有是非,索求爱的是他,打碎爱的是他,事到如今,提出爱的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