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伤口格外需要保养杜绝沾水,这样来回撕裂以后是有可能留增生疤的,那到时候可就麻烦了。你现在下楼去处理吧,这又弄出血了,纱布还湿了。”护士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出头,但比起跟魏照钺点头哈腰的老资历,说话更直接爽快。

“还有你们这个屋子通风不够,把窗帘拉开窗户都打开,不要一直吹空调。”护士交代完最后一句,看父子俩还扒在床边一动不动,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在临走前主动帮他们打开了窗户。

护士的到来好像一个提醒,提醒两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们癔症发作,都是不可见人的腌臜。

祝曳时飞快地缩进被子,留魏照钺一个人抱着浴巾失神。

“你、你不需要工作么?”祝曳时磕磕巴巴地问,“你的公司不是出问题了么?”

魏照钺下意识摇头,没发现祝曳时后半句话里的漏洞。

“我再叫人送午餐过来。”魏照钺往门外走,头也不回,“想吃什么?”

“都、都可以,也不是很饿了。”祝曳时头埋进棉被,声音小得虚弱。

最后午餐是周文陪祝曳时吃的,下午祝曳时午睡睡醒,魏照钺还破天荒地没有回来。

他觉得怪异,但又无处溯源。一直到周文提前被召回公司,祝曳时听见门响,以为周文落下东西折返,但当他打开门,一个分外苍白的男人站在门口,他的左眼蒙着纱布,风衣领口盖到下巴。

魏起泽打量着祝曳时,像看一场荒诞喜剧,很久之后突然捂住嘴狂笑。

“妓女也有母爱吗?”魏起泽抚上祝曳时额头上缠绕的绷带,脸上浮现出一种介于哭和笑的诡异表情,“她竟然让你这个小怪物活下来了?”

群☆6O7~985~189?整理.2022?06?10 15:27:47

Chap.39 母题

时间倒退五个小时。

在这个国家这座城市,能让魏起泽早起出门的人只有一个,他和魏照钺共同的父亲,魏肇森。

与沿海城市固有的气质不同,魏家祖宅坐落在林间。四层别墅仿照民国帅府修建,无外漆粉饰的灰白色外墙,交错掩映的梧桐乌柏,之所以如此与世隔绝,按照魏肇森的说法,唯有足够隐蔽收敛的地势,才能够聚得起气,才能够让他一笔笔掠夺来的财富永远固若金汤。

魏起泽几乎记不清回家的上山路了,出租车只能停在山脚,往上一公里,需要步行上去。

他的体力要比健康人士差得多,走到院门外时,早已汗流浃背。他把随身带来的文件袋当做扇子,在耳边扇风,抬头望去,发现儿时和魏照钺一起生活的家和坟茔一模一样。

他长到这么大,魏肇森第一次在门口迎接他。男人在屋檐下给了他一个拥抱,但是两人都没有说话,常见的“我很想你”和“过得好么”在他们之间已经不太适用。

魏起泽希望长话短说,进屋之后兀自坐进沙发,有上气没下气地粗喘,手指没有力气,挣扎了好半天才把装文件的牛皮纸袋打开。

“你吞并了外公的公司,并与母亲解除婚姻,但她应得的财产一分都不能少,我也已经全部整理好了,签字吧,我看着你签。”魏起泽将一沓A4纸推向魏肇森,时隔十七年,再一次仰望自己的父亲,才发现,除了可憎,魏肇森并不可怕。

“我总以为你比你哥哥懂事,和爸爸这么生分又是做什么?”魏肇森站着,和魏起泽隔着一个不大的茶几,他俯下身按住小儿子的发顶,追忆父亲安抚孩子的口吻,“你的时间不多了,爸爸非常惋惜,可若不是束手无策,爸爸怎么甘愿让你离开我?”

“你甘愿。”魏起泽抬起头,脸上被魏肇森那只手盖了一层阴影,“我和妈妈被你放在澳洲十七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