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献宝一样将它抱在胸前,拿给温亭润。

温亭润眼立马热了。

是个大花灯。

白白嫩嫩的玉兔子,手里捧着个粉粉嫩嫩的娇芙蓉。

比温炎的还要大,烛火点燃,必然更加璀璨。

“喜欢吗?”温东岳咧嘴笑得很开心,“那天给温炎做完,还剩不少东西。”

“里面能放不少蜡烛,燃三天三夜不成问题,这莲花里也有小灯,亦能点亮”温东岳兴奋地给他介绍,“我本想中元那天送与你,不想温炎今天……”

温东岳滔滔不绝地说着,眉飞色舞地挺激动。等说完,就抱着胳膊,挺着胸膛昂着下巴,等温亭润反应。

尽管他板着脸压着,但温亭润看得出来。

那样子,分明在说:快夸我!

立刻!

马上!

温亭润拿着花灯,哽着喉咙,说不出话。他不可思议地摸着上面的一寸一缕,又去看温东岳表情。

高兴,愉悦。

雀跃,欢喜。

尤其眉目中的得意,一如少年般骄傲自信,甚至带出一股不羁。

这是武将驰骋在月牙泉,不经意,就惊起一泓水浪。

这神情,看一眼不够;这神情,月牙泉愿常留。

温亭润笑了,眼泪连成线留下来,他扑进温东岳怀中,哭出声来。

温东岳被他扑得一晃:“怎,怎么了?可是觉得,老师做的”

“很好!很好!润儿很喜欢!很喜欢!”温亭润大声道。

“那怎么还哭了,哭什么?”温东岳拿袖子给他擦眼泪。

“太好了,就因为太好了”

“啊?哈呵”温东岳得意地有点找不找北,爽朗大笑两声,连带着温亭润破涕为笑。

望着温东岳舒心开怀的样子,温亭润脑海中,不停响彻着“后果”。

后果。

后果。

他淡然一笑,擦擦眼泪,轻轻地喊:“老师。”

是了,是老师。

一直都是老师。

二十年的心愿并不能一朝全被推翻,但是在这一刻,在这一秒。

他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要不还是,不认爹了吧。

第22章(二十一)雪人小

沂山山头。

天灯徐徐,温东岳和温亭润一起托着它,将它送去夜空。

清夜泼墨,明珠扶摇九天去,带着温亭润那一刻的决意。

火光下的一张颜,染着悲悯。

温亭润眸中映火,却随着天灯远去,渐渐熄灭。

美目唇角扬扬,却是一副笑语盈盈姿态。

既是哭,又是笑。

浸在暗夜昏灯中,神秘莫测。

温东岳在一旁看着,有些捉摸不透为何温亭润会是这样一副面孔。

像在放弃着什么,又不舍得,于是在挣扎。挣扎也觉得没意义,于是干脆,想放弃。

这分明,是另一个深陷囹圄的温东岳。

“润儿……”温东岳唤他。

“嗯?”温亭润转头看他,“呵,我没事,老师。”

那话完说后露出的笑容太勉强,还不如哇哇哭一场。

温东岳觉得心痛,没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