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婚礼?

他疯似的离开那处,在树林间急速奔跑,接着脚一空便忽然坠入黑暗。

“哈啊…!”

沈景瑜痉挛一下,猛地从梦中醒来。他缓不过劲来,一直急促地呼吸。

“呼…呼…”

短短几秒间他便冒出了一身的汗,像是被扔到烈日下灼烧一般。哪怕整出这么大动静,背后虚搂着他的杨傅仍熟睡着。

沈景瑜缓过神来,轻轻拨开他的手,转过身后又重新将他的手臂揽到自己腰上。

他很熟悉杨傅的这副模样他有着长期的失眠症,往往在精力耗尽之后才能熟睡。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加上数小时的舟车劳顿,前面又与他狠狠做了一番,杨傅应该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他双眼紧闭,面无表情,连呼吸也很轻。

沈景瑜注视着他脖颈处的纹身看了许久,最后在那上面落下几个吻。他轻手轻脚起身,拉开落地窗的窗帘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看来他彻底旷了一天班,他打开因为没电而关机的手机,果不其然有数十条信息与未接电话。他没心思去理会,只是回复了同科室的周医生,告诉她自己没事,顺便把第二天的班也翘了。

那天晚上,杨傅醒来时已经接近十点。沈景瑜正坐在他身旁看书,与他共享一床被褥,气氛很是安宁祥和的模样。

“你醒了?”

“嗯,几点了?”

杨傅的习惯一如从前,每次醒来的第一句话,他都会确认时间。

“快十点了。”

沈景瑜心里发痒,每当回忆涌上来时,他便感觉自己变得更危险了。那些如山、如海一般庞杂的回忆,看似无关紧要的小片段,清晰得如同发生在昨天的细节,都可能会成为压垮他精神的稻草,无论是现在,又或是未来。

闻言,杨傅捂住眼沉默,似乎是有些悔恨的情绪。与他相爱的五年里,沈景瑜极少见到他这副模样,如果说受伤那次像落水狗,这回更像败家犬,他那股傲气都被冲散了不少。

疲劳、长期的失眠、与爱人的分离以及数不清的生活细节将那个曾经不可一世、在众人的顶端享受着敬仰的高高在上的国王拖拽而下,他变得很狼狈,却也因此更真实,更像“人”。

尽管如此,他却还是有一股劲在,只要这劲还在,起码,形便不会散。

“杨傅…我想去我们以前恋爱的时候第一次去的烧烤档。”

其实,他想看杨傅再开一次那匹黑色的骏马,不,他想看杨傅再一次化身成黑夜里的骏马;想看他英姿飒爽的,沐浴在风与自由下快活的模样;想看那个被成人世界折磨的遍体鳞伤的“黎洲”再次找回少年时的恣意,哪怕只是一刻。

“走吧。”

杨傅并没有过多思考,几乎是即刻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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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大得夸张的烧烤档还屹立着,食客换了一波又一波,只有那样的烟火气与浓烈辛辣的口味一如既往。

沈景瑜几乎只是在注视杨傅,他看见那人嘴角含笑,尽管幅度不大,却比他那些机械性的笑容更加真诚,看起来是真的开心。

两人在沙滩上散步时,沈景瑜顺势提出骑摩托的想法。杨傅一愣,他有些疑惑,却也没有过多追问,只是说自己“很久没开了”“怕已经不会开了”。

沈景瑜并没有理会这种说辞,只是喊了辆计程车,二话不说将那人来到摩托车棚。

杨傅与许久未见的老友打了声招呼,不费力气便借来了车。他招了招手,如同三年前那样,让沈景瑜跨上后座。

两人这回再次沿着盘山公路一路向上,杨傅开得不快,因此并没有第一次那样风驰电掣的刺激感,反而是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达到了平静的状态。沈景瑜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