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眼,已经太累、太疲惫,以至于停下来后才有心思去处理那些突如其来的情绪。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是说真的。”

他轻声问道。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吓了一跳,因为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征兆他那忙的抽不开身的爱人会忽然回来。但随即他又忍不住生出很多可耻的想法,或许是出了什么变故,杨傅就这样留在他身边…也说不定呢。

“呵呵…”杨傅又习惯性轻笑:“说来话长。”

他说话时胸腔的鼓动与共鸣传到沈景瑜耳中,有些痒酥酥的。

接着,杨傅去繁就简,将回来的缘由娓娓道来。

简单来说,就是他被卷入一场学术舞弊的风波。一个同门的学生与他发表了几乎相同的论文,学校里对此高度重视,专门组织了执行会调查。杨傅自然是不屑于去做那种事的,他能力过人,没有人不相信。但这回却不太一样,首先关键点在于有抄袭嫌疑的对方也是华裔,而杨傅却没有能拿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那些能作证据的部分都被对方抢先提交了。

不过,随着调查深入,执行会挖出一个专门代考代写的组织,组织内成员大部分都是华人,除了论文抄袭,更日常的工作是各种代考,代写作业什么的更是不胜枚举。说是“组织”,其实也没有正式公文,本就是灰色地带的产物,只不过是一个群聊罢了。

调查越深入,杨傅的嫌疑就越小,后来,为了避嫌,学校干脆给他放了几天假。

“然后,我就订了最早的机票,马上回来了。”

杨傅继续眯着眼笑:“可惜,在飞机上耗费了大量时间…如果再近一点就好了。”

“居然会有这种事…”

沈景瑜困的不行,却还强打精神听他讲故事。

“比这离谱的,还有很多。”

接着,杨傅将他在大学内的见闻娓娓道来,但许多会使沈景瑜担心的细节被他隐去,在他口中,哪怕有那么多“离谱”的故事,他总归是生活得好好的。

“那…你什么时候走呢?”

“后天下午。”

“嗯…”沈景瑜几乎是马上就落泪:“你真不是个东西…”

这么短的时间,干脆不要回来得了。

“我也不想的…”

杨傅从背后抱紧他,嗓音带着些脆弱的嘶哑:“八个月…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将人又搂紧了些,那双手臂就是证据。

“我只能去打拳,直到所有精力也耗尽,然后陷入昏迷。几乎每一天都是这样。”

沈景瑜抚摸着他的手,再次陷入了迷茫。他很清楚杨傅同他一样,也深受分离的苦楚,他们中并没有谁受的苦更少,更轻。想到这,他迟钝的神经又一次被刺激到:这样使他们都痛苦万分的方式是否是正确的?

杨傅是他毫无保留的深爱之人,看见他痛,比沈景瑜自己痛都更加难耐。

是否应该放他自由就像放他去大洋彼岸读书一样。

他会有更好的爱人,与他不同,可以触碰、亲吻,可以耳鬓厮磨。

想到这,沈景瑜浑身的血都冷了,转而又觉得十分可悲。

那个像野兽一样的杨傅,不可一世的,将原始欲望刻进本能里的杨傅,会为了他珍视的“爱情”改掉自己的习性,甚至苦苦等待八个月之久,沈景瑜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杨傅对他的坚守超乎沈景瑜想象。

可能在杨傅心中,沈景瑜应当比他更坚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他可能万万不会想到,在这段感情里,先产生放弃念头的竟会是沈景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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