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吗?”陈归辽倏地睁开眼,方猗竹心跳漏了半拍。

“可,可以了… …”他一下站起来,摸摸鼻子,转过身去给陈归辽拿镜子,也因此错过了陈归辽脸上慢慢染上的红晕。

方猗竹可能在给人剪头发上有几分天赋。剪完头发后陈归辽看上去更加干净精神,五官也显得更加协调,眉清目朗,一双桃花眼一笑,方猗竹魂都快没了。

秋雨淅沥,方猗竹想去割些棕榈来做新蓑衣,正巧陈归辽要去放牛,他就跟着一起去了。

棕榈长的高,即使方猗竹动作再干脆利落,陈归辽都不放心,他就在树下紧张地看着方猗竹。方猗竹更兴奋了,动作比以往都要流畅好看,几下就把要用的棕榈割了下来。

方猗竹一下树,陈归辽就凑过去看,走得急,不小心脚下被杂草一绊,没站稳就要摔下去,方猗竹下意识伸手一拉,然而山坡坡度有些大,他也连着被拽了下去。

两人滚了几圈,停下来的时候方猗竹垫着,陈归辽身上到没什么感觉。

然而没等他起身,方猗竹又垫着他的后脑勺滚了半圈。不及他反应,就迎来了方猗竹的一个吻。

这个吻像方猗竹一样直白而热烈,却也是克制的,因为哪怕他略微张开嘴,也没有收到进一步的索取。

方猗竹撑起来,认真看着陈归辽有些泛红的眼睛,轻声说:“了了,跟我好吧。”

陈归辽一下就被烫红了。

“不着急,你慢慢想。”

心跳过度让方猗竹有些气喘,他匀了匀呼吸,情不自禁又低下头凑了上去。陈归辽一下闭上眼睛,预料中的温润触感却落到了额头上。

没关系

方猗竹的吻如蜻蜓点水一般克制短暂。他慢慢起身,伸出手把陈归辽拉起来,拍拍衣服,自顾着收拾起了棕榈,只尽量平静地回头对着陈归辽说:“走了,找一下牛,回家了。”

陈归辽喉头酸涩,几句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这里没有叙述的氛围,他也完全没有做好面对方猗竹得知他的秘密后反应的准备,何况,方猗竹此刻并不想要他的回答。

两人心照不宣,牵着牛,拿着棕榈回家了。

生活还是一样难得的辛苦而平静,然而好像很多东西都悄悄变了。

陈归辽从小就不怕被人看,当了段时间的老师,更是处处从容自在,可方猗竹的目光就像是有实体一样让人难以忽略,加上本身他就有些心猿意马,一感受到那专注的目光,他就不由自主地浑身发热。而他一直也有看方猗竹的习惯,吃饭时候要看,读书写字时要看,发呆时也要看,于是在下工后听白齐义公示工分时,他和方猗竹总是会不经意地对视,好像时间静止,万籁俱寂,整个世界只留下了他们两个人。不过总是要被外界打断的,或许也因此留有遗憾,两人好像永远看不够对方似的。

陈归辽性情内敛,但并不忸怩纠结。两块相性的磁铁,只要距离相近是一定要在一起的。拖拉着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只会平白消耗感情。然而他一面觉得在一起前应该坦白自己的秘密,另一面又觉得自己应该信任对方拥有能够接受全部自己的爱意。他和方猗竹之间只剩下这个问题。

方猗竹卸下心头大事,越发干劲十足了,每天都能早早地完成任务,想方设法和陈归辽多相处一点时间。他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能那么快乐,哪怕是远远看见陈归辽的影子,心里都能涌上一阵阵喜悦的潮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