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买的梳妆台前擦脸,不敢看丈夫一眼。

周鸿志拿着没贴完的喜字,铺开在掌心。没人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是喜是悲,还是泛滥成灾却无法言说的思念。

他觉得自己真够可笑的,又觉得大城市的人薄情,睡都睡了,怎么到头来净不能落个好姻缘?

新娘子瞧着丈夫对着喜字发愣,害羞地走过去,在周鸿志身旁坐下:“你想啥呢。”

“……”周鸿志放下喜字,端详她的脸。

喝了酒,看谁都像薄情寡义的景同,他越看心里头越难受,半天一抹脸,干脆把新娘子放倒,然后把她的脸按在枕头上,火急火燎地抽皮带。

新娘子吓了一跳,小声叫唤着:“你轻一点,我害怕。”

周鸿志不想听她说话,咬着牙丢下一句“别哼哼”,几下掏出来铁棍撸硬了,拨开新娘的红内裤去摸她湿乎乎的腿心。找到了,周鸿志借着烛台瞧见那一处生满阴毛的女性器官,心里头就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紧接着手里头的东西就软了,他特别犯恶心。

“汉子,你咋了?”新娘子催促着,“我不怕了,你快点弄进来呀。”

周鸿志挫败地垂下手臂,坐在大红单子上,一双手紧紧托住额头,没一会眼眶涨红。

新娘子不知道他这是咋了,慢慢爬起来抱住周鸿志,轻轻安慰他:“你别紧张,第一次成家都这样,要不咱拉灯睡觉吧,日子长着呢,不在乎这一天两天。”

周鸿志不是硬不起来,他脑袋里头全是河边那盏坏掉的灯,他觉着自己不可能看错,那个白羽绒服肯定就是景同,就是他来找自己了。

周鸿志这么想着,腾地站起来,提上裤子:“我,我出去一趟。”

他扔下一句,就开门跑了。

新娘子担心地叫了一声,到底没追上,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丈夫出了门。

老两口听见动静出来,一听儿子三更半夜跑出去,吓得棉袄都不穿,立马拿着手电筒出去追周鸿志。他们太怕了,咋不怕呢,小子今天刚成家,这节骨眼要是犯浑跑去城里头,他俩就是卖了田赔人家姑娘也不行。

可惜在田里找了一圈也没见人,还是一个看庄稼的伯子说了一嘴别是去饭店了吧,二老这才如梦初醒想到小子差点淹死的那条河,魂儿也不顾地骑着三轮车过去。

周鸿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过来的,十几里地,他一口气都没喘,直到站在那坏掉的路灯底下,这才想起来呼吸。

他撑着膝盖,喘了半天气,脑子里头的热乎劲终于被寒霜天气浇灭,清醒一些。

周鸿志站在闪烁的灯底下,看着夜河面上的粼粼波光,有那么一秒钟,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脑子有病。

他的家乡有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烈日,有掉进谷堆摔成八瓣的汗珠子,有永远收割不完播种不完的粮食,有青山,白云,有泥浆谩骂,这里什么都有,唯独不可能有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