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有啥意思呢?
周鸿志搞不懂。
周鸿志的媒是同村里的一个姑娘。二婶子说人家在城里念过书,是这家最小的一个女儿,家里有钱,对闺女也好,要不是觉着周鸿志爹妈老实,又不想让闺女远嫁,也不会同意这门亲。
农村结婚也就那样。周鸿志穿着从集上借来的不知道几手西装,胸前别着一朵丑的笑话人的大红花,上头标着新郎俩字,大油头梳的锃亮,嫁给他的姑娘才十八九岁,不舍得爸爸妈妈,哭的跟个泪人一样,从家里头被接上桑塔纳眼睛就红彤彤,一路上哭声没停。
周家二老为了给儿子办事,豁了大本定城里的饭店。
桑塔纳前头贴着一个大大的花束心形,玻璃上一个红彤彤喜字,车里一个劲放好日子,听的人恶心够呛。
车子从村里开去城里,周鸿志一双眼盯着窗外,压根没看旁边一眼。
新娘子觉着鞭炮声响的害怕,噼啪又是一声,她瑟缩着一把攥住周鸿志宽大的手掌,细糯地叫出声:“我怕,你能拉着我吗?”
周鸿志那一刻恍惚了,他茫然转头,脑海中不断闪出影像。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可此刻拉着他的这只手,连食指的长度和湿软的掌心,都和景同几乎一样。
他慢慢转头,盯着捉他手的新娘。
她长得不算难看,鹅蛋脸,水汪汪的月牙大眼睛,眉毛也被刮成一条柳叶形状,跟近几年电视里大火的古装女明星有点像。
对视之后,周鸿志从小姑娘手心里抽出自己的大掌。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些犯膈应,好像她浑身上下只像一丁点景同都不行。
这一点点像,足以杀掉他了。
为什么不再像一点?索性你是他,这样才能填补我心中的缺,我才觉得老家有意思。
姑娘听二婶子说周鸿志性子慢,以为他害羞,也没说什么,红着脸将脑袋靠在了男人的二手西装上。
劣质司仪,推杯换盏……周鸿志看着台下喝的醉醺醺的两家大人跟两个拉着手交谈的母亲,心头又一次泛上冷。
他借口洗手,离开婚礼大厅,靠着开窗通风的走廊。
街上车水马龙,比不上城市一星半点。
有一盏路灯产生故障,两侧明黄灯光一闪一停,在那灯源之下,有一道纤瘦身影靠着灯杆站着,白色羽绒服,下身一条卡其色紧身绒裤,到肩膀的头发固定起一半,也不怕害眼睛,就那样伫立在闪烁之中。
周鸿志呼吸一滞,疯了一样跌跌撞撞冲下去,那盏路灯下面却什么都没有,空无人影。
旁边有几个年轻旅游客拍照,不知道有什么好拍,几个人盯着涟漪泛泛的夜河看,讲周鸿志听不懂的方言。
他没多心,顺着石板路跑了一小段,又是没有人影。
夜幕降临,新娘和双方父母下来找新郎,等了半个小时不见人,周家二老以为儿子又跑了,着急的一头冷汗,拼命跟新娘父母解释,话没说完,新娘尖叫一声,冲夜河跑过去,一把拽住坐在围栏上头,双腿在河面上摇晃的周鸿志。
“你喝醉了,跑这儿来耍?万一掉下去咋办!”新娘子死死抓着周鸿志那套借来的不知道几手的西装,哭成泪人。
周鸿志茫然地看着她,看着周围。
他看见所有人的嘴巴都在一开一关,冲他发表怒气与怨言,可是他们说什么他都听不见。零下的寒冬他只穿着一套熨过的黑西装站在路灯下,头顶的光一亮一灭,像极了他心里头想着的那个人。
不知所踪,不懂原因。
回去的路上新娘一直在哭,终于到贴着喜字的婚房,老两口早早插上自己房门,给小两口留出空间。
新娘子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