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过多久，一个跟他年龄一般大的男生就跑了过来。

清冽的嗓音问道：“你还好吗？我已经给你叫救护车了……”

痛感让江以珩的耳边出现了耳鸣，他对男生的话听得不甚清晰。但捕捉到了「救护车」「没事」几个字眼。

起码，有救了。

那时的江以珩知道自己眼底一定是红的，他不敢看男生，用稍长的头发挡住自己半边脸，怕把对方吓跑了。

那个男生很关心他，救护车来之前，一直在陪他说着话，试图转移注意力，缓解他的痛苦。

江以珩却没有回过一句话。

他咬着血肉模糊的舌尖，用痛感让自己保持最后的清醒。

因为想看看那个男生的脸。

最后，alpha狼狈地被抬上救护车时，趁着对方没有看向他，只一眼就把对方的样子记住了。

是个很精致漂亮的男生。

要么是beta，要么是没有分化。不然一定会被他的信息素影响。

后来，江以珩好了，抑制信息素的药在那一次后也被研发了出来，他终于不再是一个行走的危险品了。

一开始，江以珩只是想找到那个男生，对他说声谢谢。

他花了好几天，打听遍了自己的中学，却没有找到符合的人。于是范围被扩大到了整个市的所有初中。

后来偶然间，在一个盈着暖意的黄昏，江以珩在花店遇到了对方。

男生和另一个稍微矮一点的男生一起，拿着花束，挑哪一个作小礼物最好。

“阿姨难道不是喜欢满天星吗？”男生问。

旁边的男生放下了一束土贵的红花，笑了：“程向宁你到底怎么记住的，我感觉我不配当亲生的。”

江以珩那时本想过去道谢，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样，丧失了勇气。

程向宁还是温温软软的，眼睫洒落阳光，像镀了金的画作。

江以珩觉得无论哪次相遇，自己都不够好，怎么配去跟对方打招呼。

但起码，通过校服他知道了对方的学校，还知道了名字。

后来，神使鬼差一般，江以珩经常往那个跨了半个市区的学校跑，每次偶遇到了也不上前，就悄悄看着对方。

看着程向宁喂流浪猫，拿自己的钱给小动物买粮；看着程向宁默默扶起一排被刮倒的自行车，累到额头冒汗；看着程向宁对身边为数不多的朋友笑，顺手帮很多忙……

很多很多场景，多到江以珩也记不清。

但他记得最深的是，当他发觉自己的挂念时，眼神已经再也没法从对方身上移开了。

第七十章 “我不走了”

程向宁听着江以珩告诉他的话，心里细细密密地泛起不知为何名的情绪。

他心疼，却又觉得幸运。

“其实，我现在还记得那天晚上帮了一个人。”程向宁嗓子紧了紧，“但是，我从来没想过那会是你。”

那天其实是程向宁的生日。

杨嘉岳一家来陪他热热闹闹地过了一晚上，他也笑了一晚上。

可是一切繁华和热闹散尽的时候，被刻意隐藏的失落还是会浮出来。

那是他第一个没有家人陪伴的生日。

桌子上的蛋糕还剩一半，杨嘉岳送他的礼物还没拆封，程向宁却红着眼眶，自己拿着钥匙和仅剩一小层的猫粮在深夜出了家门。

小区里的流浪猫还没有睡，他给猫猫的食盆里加了一点食物，把空掉的袋子扔到了垃圾桶里。

然后缓缓拐出了小区。

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只是漫无目的地过了一个又一个街口，脑子里空空荡荡，倒也没有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