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谁会不卖武圣江无涯的面子,你们几个小的可知道,那传世数百年的琴中至宝春雷在谁手里,就在你们外公江无涯手里,当今皇上用这把春雷琴作拜师礼送了他。”

“我大哥虽然傻,但武功盖世,仁者无敌,除了他,这世上还有谁能春雷一声万物苏。”

苗无根见竺远又开始盲目吹嘘那江无涯了,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

“现在你们也都知道你们师父是武圣江无涯的亲弟弟了,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赶紧说出来,习武之人最紧要是有样趁手的兵器,你们师父的亲哥哥有的是路子替你们做顶好的神兵出来。”

苗无根将”亲弟弟”“亲哥哥”这两个词咬得很重,春生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师父真名江无心,以及他痴恋自己亲哥哥武圣江无涯的事,他偷偷去看师父的反应,发现竺远神色如常地继续夹筷吃饭。

做武器这话倒让那两兄弟有了兴趣,冯谢君思忖一下,只说不想要沉的,能方便携带最好,具体想要学什么兵器他一时也没有定论,倒是卓不凡目标坚定,脱口便说。

“枪,师父,我想学枪。”

上回与春生比试卓不凡就说过自己十八般兵器里精学了枪法,苗无根听到这话把手一拍。

“哟,小郎君你想学枪,那岂不太巧了,你可知你师父是世上用枪第一人,论枪法,你那武圣外公也差他一个境界。”

卓不凡一听,两眼一亮,他离家上山就是为了学一身本事,冯谢君先他一步入了抄经洞还将心脉修好的事已叫他焦急万分,今日看竺远赠 了自己笔砚,以为这师父终于打算教他东西了,于是恳切万分地望向竺远,谁料对方竟冷冷答道。

“为师不会教你枪法的。”

“为什么!”

卓不凡脸色一白,腾地站起,两拳捏紧,黑眼珠里几乎要向竺远喷出火来。

竺远并不看他,只将饭碗里最后一粒米拣光,停箸慢慢答道。

“你嗔心太重,明日为师带君儿回抄经洞,你仍与春生留在此处。”

“凭什么你只教他却不教我!”

卓不凡连礼数都忘了,气得浑身发抖,竺远似是不耐烦,又似替卓不凡自己着急,叹道。

“不凡,这便是你的嗔心,一念嗔心起,万千魔障开,你现在练武,只消一念之差便行将他错,坠入魔道,为师不想害你。”

“我这份嗔心难到没有师父偏心的过错么!你无心教我,何不放我回侠客岛去!”

啪的一声脆响,卓不凡将竺远赠予他的那块端砚狠狠砸在地上,奔出了厨房,径直冲进了西屋,将门狠狠甩上。

春生屁股才从凳子上抬起,就被冯谢君拉住了衣袖,他看了眼师父竺远的眼色,深知自己不该去追,更何况现在的他该用怎样表情去面对卓不凡还未理清。

山中又起东南风,将院里那颗硕大的苦楝树吹得沙沙作响,落下淡紫花絮,春已深夏将至,看远边天色,厚云中雷光闪闪,看来今夜有雷雨落下。

“唉,清明后老天终于晴了半日,现在看来又要下起雨了。”

一张桌上,只有苗无根一人看着天,说了句话,其他三人皆不语。

黄昏后,那雷云终于飘至不归山,因此天早黑了一步,雨未至,先刮风,众人饭后皆散进各自屋里,卓不凡没有来吃晚饭,春生和冯谢君进西屋时,他只埋头在被里不出声响。

春生走到他炕前,告诉他自己替他留了一份饭菜,温在灶台小锅里,卓不凡没有回声,春生只好悻悻走开,和冯谢君两人洗漱睡下。

苗无根要跟着竺远进东屋,但被关在了门外,他一点也不气恼,兀自飞到那苦楝树上,拣了根粗的枝条躺下了。直到雷声渐密,豆雨打下来,竺远才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