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3)

他今日不必进宫,难得多了几分悠闲,站在厂狱前的小广场上晒太阳,戚均卓遣散了一众番役,独自陪伴在他身侧。

不多时,有番役从门外匆匆进来,附在戚均卓耳旁低声说了些什么,戚均卓的眼睛转了转,确认般看向那番役,番役便点点头,示意自己说的话句句属实。

戚均卓当即沉了脸色,摆手示意退下,而后转向楚鸣珂,低头道:“督主,宫里来报,昨日夜里梅香雪池溺死了个宫女。”

正闭目养神的楚鸣珂闻言,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道:“一个宫女,溺死便溺死了,你这么着急忙慌地做什么?”

“那宫女”戚均卓欲言又止,微微抬起头觑他的脸色,却猝不及防与他目光相撞,当即垂下眼帘,“已有四个月的身孕。”

楚鸣珂仍旧没有反应,只哦了一声,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他的反应实在太过平静,以至戚均卓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略有不安地抿着嘴唇,继续道:“那宫女的颈间有勒痕,恐是叫人勒死后才扔进湖里的,对外只说是失足落水。宫中已封锁了消息,但尚不知那孩子是谁的,若是龙种”

“不是龙种,”楚鸣珂突然开口,重复道,“我说不是就不是,明白吗?”

戚均卓当即就听懂了他的意思,霎时白了脸色:“属下明白。”

头顶的春阳分明照在身上,戚均卓却觉得浑身发冷,他不安地抿着嘴唇,喉结滚动,等待着楚鸣珂接下来的话。

片刻后,楚鸣珂才问:“那个与人暗结珠胎的宫女是什么来历?”

“是陈妃宫里的。”戚均卓暗自松了一口气,却仍不敢懈怠,他站得笔直,恭恭敬敬道,“陈妃喜欢梅花,那宫女原是花房里的奴婢,懂些插花手艺,便日日去梅园为陈妃摘花。昨夜落了雪,雪后梅花开得好,她便趁着夜色去了梅园,往日她摘花都要一两个时辰,夜深了没回来也无人在意,谁知竟叫溺死了。督主也知道,梅园偏僻难行,夜里更是黑得叫人看不清路”

楚鸣珂笑了一声,却是道:“我还没问,陈妃今日如何?”

戚均卓也笑起来,语气中带上了些许讥讽:“昨日使团进京,她不敢闹,今日才哭哭啼啼去了皇极殿,只怕现下还未出来呢。她倒是孝顺,为了给老子出气,竟敢触督主的霉头。”

告状也好、哭闹也罢,楚鸣珂通通不以为意,他拢了拢斗篷,仰头望向远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琉璃瓦顶,问:“内阁这两日有什么动静?”

“内阁忙着使团进京一事,还未得空闲。”

楚鸣珂就说知道了,而后伸出手,将挂在指间的香囊递到戚均卓面前:“这香囊用的是蜀锦料子,一般人家供奉不起,你去查查是谁的东西。”

戚均卓忙用双手去接,捧在掌心里细细看过,道:“观这香囊上的纹样,像是男子所用之物。”

腕上抹额的触感变得明显起来,楚鸣珂唔了一声,破天荒地问了句:“哪里的男子?”

戚均卓正小心翼翼地将香囊拆开,要去看装在里头的香料,闻言一顿:“督主说什么?”

楚鸣珂没应,戚均卓便以两指扒着口袋将香囊打开,突然道:“督主,这像是陈家之物。”

“什么?”楚鸣珂看向他,稍稍眯了眯眼睛,“哪个陈家?”

戚均卓将香料全部倒出来,拽着两口将那小香囊翻了个面,露出用金线绣在里面的纹样:“这双鲤纹是陈家的家纹。昔年太祖征战,遭敌方大军围困,粮尽援绝之际,是陈伦达的曾祖凿冰抓得两尾鲤鱼方才救命,陈家凭此飞黄腾达,便以双鲤为家族荣耀,制成纹样装点各处。”

绣金双鲤纹在阳光下闪着光,楚鸣珂静看片刻,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我记得陈妃有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