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3)

“有个同母的弟弟,尚未及冠,”戚均卓一听,连忙回话,“照理说外男不得轻易入后宫,但陈妃凭借皇上宠爱,常召他入宫,说是母亲去得早,自己身为长姐,理应对幼弟多加关爱,总是赏他些外头见不着的好东西,还由着他出入启祥宫”

已入了春,天气逐渐回暖,白日却仍旧不长,太阳过午便隐入云间,整个顺京四处都阴沉沉的。

天黑得早,酉时便已暗透,暮鼓敲响后,巡防营和锦衣卫一同上街,开始宵禁。

楚鸣珂待过丁酉正方才出门,街上静悄悄的,白日里人声鼎沸的顺京沉寂在一片灯火通明的静谧中,巡防营兵士的脚步声在街头回荡,间或夹杂着锦衣卫的低声交谈,他独自沿着墙根下的阴影往前走,避开巡逻的锦衣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陈府院墙下。

时辰尚早,院中灯火通明着,不时传来丫鬟小厮的脚步声,楚鸣珂一袭黑衣,像只灵巧的猫般翻墙进院,眨眼间又藏进阴影里。

自一早命人将陈伦达送回府中后,连带着监视陈府周遭的锦衣卫也一并被撤走,楚鸣珂嘴上说着是要给建宁帝一个交代,心里想的却是要借着陈家这粒饵钓一条大鱼。

但他不知道住在这个院子里的是谁,只得稍作等待,很快,不远处响起脚步声,紧接着,两道人影出现在月洞门前。

为首那人身形高挑,武服箭袖,面容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阔步走在前方,身后跟着个更为老成些的小厮。

“当真累煞我!”才进门,他便放声一叹,边走边解下手上的皮护腕,扬手扔给身后小厮,“骑那劳什子的马,险些将我颠死!”

小厮忙去接他扔来的护腕,抱在手里,道:“公子小声些,老爷尚未歇息呢,若叫听去了可怎么好!”

“听听听听听!且叫他听去!为着他自个儿的荣华,只叫我日日受苦,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爹!”陈公子烦躁转身,一巴掌拍在那小厮的额头上,发出啪的一声,“你这奴才,净说晦气话!”

小厮叫苦不迭,忙跪下求他宽恕,语气间却很是熟稔,听不出半分畏惧。

陈公子骂完,又笑起来,闹着玩儿似的踢了他一脚:“起来。”

小厮便又笑着站起来,同时上前一步,凑到他耳旁低语:“公子切勿动气,小人知道公子骑了一日马必是身累体乏,特意寻了人来给公子松快松快”

说完,他便朝着前头大门紧闭的屋子努了努嘴,陈公子回头看去,脸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轻轻一拳打在那小厮身上,笑骂了句真有你的,便火急火燎地跑进屋内。

大门闭合的同时,屋内响起女子娇软的叫声,小厮捂着嘴嘿嘿一笑,待那声音愈发暧昧起来,便拎着手中的皮护腕,吊儿郎当地进了一旁给下人住的配房。

不多时,配房内点起灯,楚鸣珂这才从檐影中走出,他在一片窸窸窣窣的闹声里回头看了那人影交叠的窗扇一眼,面露厌恶神色,转身快步离去。

照着顺京宅院常见的规制,老爷与少爷的院子必然不会离得太远,楚鸣珂出了陈公子的小院,沿着石子路往外走,尚未寻得家主院,却见前方四人迎面走来,正要避开,冷不丁被人捂住口鼻,拖入院中。

楚鸣珂下意识屈腕后顶,直撞对方肋间,身后那人鼻间传来闷哼,却不肯放手,反倒更加用力将他抱紧。

那怀抱滚烫极了,带着男性躯体特有的蛮力,勒得楚鸣珂快要窒息,他当即以双腿蹬墙,向后一翻,在一片天旋地转中挣出双手,旋即按手在腰,掣出匕首。对方不甘示弱,迅速欺上,握住他抽匕的手,用力一推。

两股内力相撞,激起狂风,吹得院内花草沙沙作响,匕首被两人同时按住,要拔不拔,只露出小半截,反射着寒光,照亮赫连昭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