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3)

他面如金纸,双唇毫无血色,唯有看向皇贵妃的一双眼瞳漆黑,其中泛着星点光彩,皇贵妃笑着伸手托住他的下巴,在他的唇间仔细描摹。

那胭脂色彩极美,楚鸣珂仰面时双唇微张,露出口中雪白的牙,便是唇红齿白、金镶玉质。皇贵妃用拇指摩挲着他的唇角,眼神满意,道:“就要这一盒罢。能给如今憔悴苍白的厂臣都添上些许血色,颇合本宫心意。”

提及楚鸣珂,那太监不敢多言,只赔着笑说娘娘眼光好,留下了胭脂便匆匆离去。

临出门时,他们与从外头回来的宫女擦肩而过,只见那宫女一路小跑进了门,到得内间外跪下,急声道:“娘娘!娘娘!启祥宫传来消息,陈、陈华柏,陈妃的弟弟,死、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香火气息弥漫灵济宫前,孔从玉身穿飞鱼服,静立西厂门外,身后跟着乌泱泱一大片锦衣卫。

“就是刚才,”前来禀报的锦衣卫压低了声音,附耳道,“老祖宗才传来的消息。”

听得这话,孔从玉长出了一口气,他垂眼看向拿在手中的羽箭,微微笑道:“看来不到子夜,我们是等不到千岁了。”

一旁锦衣卫闻言,下意识转头去看被灯火照亮的西厂大门,有些不安:“大人,内阁与千岁向来交往甚密,此次阁老却请您出面,其中可有蹊跷?况且老祖宗一向与千岁不和,若是叫他知道了”

孔从玉笑着打断他:“你当锦衣卫是什么?一把刀?还是一条狗?”

谁都知道锦衣卫是东西二厂的狗,但谁也不敢明言,那锦衣卫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道:“自然是一把刀。”

“刀可杀外敌,也能除异己,”通明灯火下,孔从玉单指托住了那支箭,箭在他的指尖左右晃动,摇摆不定,“就像我手中的这支箭,摇摇欲坠,哪一头先落地,只看在拿箭人的心中孰轻孰重。”

箭镞的顶端沾着星点血迹,在通明灯火下泛着锐利的寒芒,孔从玉扶住那支箭,指尖贴着箭身挪动了半寸,再松手时,那箭已然平稳地躺在他的指尖,一动也不动。

“若是想两头都讨好,不叫这箭掉下去,便得平衡了左右,谁也不能得罪啊”

第13章

街角的梆子声响过后,便已到了三更,楚鸣珂倚在轿子里养神,细微的晃动就像波涛,小小的轿辇像是一叶扁舟,在混沌中随波逐流。

他精神很差,皇贵妃的胭脂也遮不住那张脸上的苍白与虚弱,番役的脚步声和不远处羽林卫巡逻的声音重叠,徘徊在耳畔很杂也很乱。

楚鸣珂睁开眼睛,只觉得视线模糊、眼前阵阵发黑,他将轿窗上的小帘掀开一角,问:“还要多久能到?”

跟在轿旁寸步不离的戚均卓闻言,忙道:“快了,到前头拐个弯便能看见灵济宫了。”

正说着,一行人打弯进了胡同,见前方有锦衣卫拦路,戚均卓摆手示意落轿,高声喝道:“什么人?”

话音未落,列队等候的锦衣卫自动分为左右推开,让出一条通路来,孔从玉将箭插入腰间,单手架着绣春刀走至近前一礼,笑道:“千岁。”

轿内的楚鸣珂伸手打帘,借着西厂门外的灯火上下打量他,孔从玉穿一身大红织金飞鱼服,胸口飞鱼类蟒,在通明灯火下熠熠生辉,张牙舞爪地像是要吃人。

片刻后,轿帘倏地落了下来,紧接着,楚鸣珂低沉的声音传出:“上前来。”

待到轿夫与西厂番役都推至一旁后,孔从玉才大步上前,走到适才戚均卓站着的位置停下,偏头看向轿窗上紧闭着的小帘,又叫了一声千岁。

“何事?”楚鸣珂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却较平日里多了些疲倦,孔从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小帘,答非所问:“千岁这两